出了律師樓盧晨龍問:“你還有什麼要去的地方?”
陳文港緩了口氣,他往停車場走:“這幾天……麻煩你了。”
盧晨龍追上去:“瞎,咱們什麼關係,什麼麻不麻煩的。”這幾天他把弟弟扔到周奶奶家住,老太太也知道外孫去了國外找人,唉聲歎氣地在家拜菩薩。
窗外景色變幻,車停,到了鄭宅。
陳文港嘀了兩聲,保安探出個頭來,把他這輛雷克薩斯放進去。林伯已經通過監控門鈴得知他來了,正站在台階上等陳文港,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文港跟他抱了一下,然後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盧晨龍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他這是頭一回踏進鄭家的豪門大院。
四下環顧,總覺得不自在,黑洞洞的樓梯上仿佛隨時會有人下來質問這裡怎麼多個外人。就這麼過了半個小時,終於有下樓的腳步聲響起,卻是鄭玉成陪陳文港一起出來的。他跟盧晨龍對上視線,兩人之間湧起微妙的排斥和嫌棄。
鄭玉成側過頭:“鄭氏在東南亞各大港口城市都有辦事處,有不少員工在那邊,所以你不用擔心,爸爸答應會幫你,他肯定會幫忙想辦法的。"
陳文港看似在聽,實則魂不守舍。
他臉色白得像大病初愈,鄭玉成沒忍心:"萬一……"
他想說萬一,萬一霍念生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我已經深知走錯了路,還能不能試著重新開始?但這話太誅心了,就算他真的這麼想,也絕不能現在說出口。
最後鄭玉成隻是開口留人:"你要在這吃飯嗎?"
盧晨龍上前一步:"不了,我們就回去了。"
陳文港沒什麼想法,最多覺得他的生活隻剩下一日三餐,每個人都在押著他按時吃飯,除此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他是不願欠人的,到這個關頭,也隻好厚著臉皮來求鄭秉義了。
霍振飛那邊也在找人,他不能放棄任何一點可能性。
原路返回的時候,車子從山路轉上公路。陳文港越開越慢,最後慢慢把車停在路邊。盧晨龍不明所以,見他拉開扶手箱,摸半天從裡麵摸出一個藥瓶,抖著手想倒出一粒,未果。
陳文
港眯著眼斜了斜瓶身,這次嘩啦一下淌出一把,他仰起頭就想把那把藥往下吞。盧晨龍連忙抓住他的手:“你這是乾什麼!”他瞥了眼藥瓶,上麵印著“阿普唑侖”。陳文港低聲說:“你給我拿一粒。”盧晨龍從他手裡把所有的藥摳走了,隻給他留了一粒,又下車繞到後備箱拿了支水。
吃完藥陳文港伏在方向盤上,臉埋在胳膊裡,一動不動,許久沒有出聲,問他要不要緊也不回話。盧晨龍這才急了,陳文港道了聲歉,拉開車門:“我不能送你了,你打車回……”
他又緩了口氣,說著一頭往下栽。
救護車火急火燎地把人拉到醫院,做了檢查,倒是什麼毛病也沒查出來。醫生比較有經驗,說可能是什麼心臟神經官能症,盧晨龍沒怎麼聽明白,交了費拿著單子回病房。
陳文港靠在床頭擺弄手機:“前山丁給我發消息了。”
盧晨龍問:“有什麼進展嗎?”
陳文港垂著眼:“那個計程車司機找到了,人和車在一個很偏的地方,現場出了車禍,司機受了點傷,被發現了送到醫院裡還沒清醒,所以……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盧晨龍“啊”了一聲。
說不知道,可能性的猜測就太多了,他不敢多說,但阻止不了陳文港腦子裡胡思亂想。陳文港看了看窗外:“我昨晚夢到霍念生。”
他覺得恍如隔世,其實仔細一想,明明也沒分彆多久。但再仔細想想,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了。盧晨龍回過神,給他分析:“你想,要是真出了事,至少人不會失蹤的,對吧?”
比起各種事故,他這時候想的是,寧願那個霍老板真是犯了什麼事到國外畏罪潛逃。畢竟霍念生手上那麼多產業和投資,社會關係相當複雜,難保還有什麼陳文港也不知道的貓膩。
盧晨龍越想越覺得沒準真是這樣,至少那樣人還全須全尾的,陳文港還好接受一點。
過了半晌,陳文港隻說:"在最壞的結果發生之前,先把該做的事做完吧。"
這幾天為了不錯過消息,他的手機音響調到最大,這時又是叮鈴一聲,把兩人都嚇一跳,卻是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小學同學程波發來私聊,通知周末一起去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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