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飛說:“這也是我爸的意思。”舊年的最後一天,飯局定在世紀大酒樓。霍三叔坐在主位,霍振飛一家三口坐一邊,霍念生和陳文港坐另一邊,還叫了江彩一起。
倒是沒叫霍京生——霍二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霍京生恐怕也不太乾淨,經不起查,過去從他那裡討的好處,現在都要加倍付代價,已經躲起來不露麵,就算叫他也不會來的了。
席間眾人心照不宣,默契地不起這回事。
陳文港正動筷,大嫂方琴碰碰他,提醒:“我們給爸爸敬個酒吧。”
這樣一來陳文港就跟她是一樣身份了——她是霍振飛的另一半,他是霍念生的另一半。陳文港還沒說話,霍三叔舉舉手,示意她坐回去,神色淡淡:"不必了,吃飯就吃飯。"於是這頓飯吃得不尷不尬。
中途江彩上衛生間,還溜出去吸了支煙,被陳文港逮個正著,她還振振有詞地抱怨:“我沒胃口嘛,好凶啊那老頭,板著個臉,我吃得胃裡像有石頭,還不能抽一根了?"
正說著霍念生來了,她條件反射往陳文港身後躲了一下。
霍念生似笑非笑,衝她招手:“怎麼了這是,看到我回來很失望?”江彩嘴硬“喊”了一聲:"沒有,挺好的,恭喜你平安回來。"陳文港也笑了笑,教訓她:“把煙拿來。”
江彩撇撇嘴不說話,連著打火機一起扔他手裡。陳文港知道她怕霍念生,他隻是看破不說破,她跟以前社會上那些壞朋友沾的劣習要拔根,青春期這個年紀,沒個怕的人都不好管。
團圓飯吃完,霍振飛安排司機送了老婆孩子,然後才過來:"不用在意,我爸爸他隻是一時心裡過不去。"
霍念生攬著陳文港,漫不經心地笑問:“都說新年新氣象,這又發的哪門子脾氣?”
霍振飛挑挑眉,他指著陳文港:“那是你沒看見,你家這位在董事長室跟他拍桌子,老人家多少年沒見過直接跟他叫板的了,認是認了,他這把年紀,死要麵子的,你們理解一下。"
陳文港這會兒氣度倒是謙虛
:"你呢?不至於還記仇吧?"
霍振飛笑了一下:“我還可以,還沒到那個歲數,沒資格。”
街上熙熙攘攘,畢竟要跨年了,這裡又是繁華商圈,許多年輕人湧上街頭。告彆霍振飛,陳文港跟霍念生信步閒庭,牽著手步行到廣場,周邊還有音樂,吵得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
他們倆什麼話也不說,仰著頭等著大廈頂上燈牌的倒計時。
零點時分,正式跨入新的一年,恢弘的鐘聲響起,天空中禮花綻放,人群縱情歡呼。不認識的年輕人互相擁抱,有人要抱陳文港,被霍念生一把拉了回來。
霍念生從小販手裡買了隻氣球,裡麵都是的亮晶晶的彩片,他把氣球遞給陳文港。陳文港笑著接在手裡:"給我氣球乾什麼?"
霍念生眼看著一個小孩牽著氣球跑過去:“你看,彆的小朋友都有的。”兩人走到歡呼聲震耳欲聾的範圍以外,商量新年去乾什麼,陳文港想起來:"明天,不對,今天晚上我們學校有新年舞會,你陪我去參加嗎?"
"想去?"霍念生問。
陳文港拽著氣球,把手藏到他腋下取暖:"趁還沒畢業,參加一次少一次嘛。"
回到家是淩晨後半夜。睡前看手機新聞,突然刷到一條,王家這次倒台,調查委員會是嚴查的態度,關於聚賭賄賂的情況,順著王啟明的人際關係鋪開,最近的遊輪之行更是重點。
除了霍英飛等人,何家駿在船上也有參與賭博,而這條新聞就在分析他被抓到尾巴,後果會不會比以往都嚴重。何家駿本身就名聲稀爛——吃喝嫖賭俱沾,有些是道德問題,有些是違法,有些是犯罪,過去家裡總能給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何家也因為這點多受詬病。
霍念生把下巴壓在陳文港肩上:“積累到一定程度,總有何家也壓不下去的時候。”陳文港想明白:"原來何家遇到這樣的麻煩,難怪才想把何宛心先送出國避禍。"“你怎麼知道?”
“祝律師告訴我的。”
霍念生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何家是多事之秋,一個定時炸彈送出去總比留在本地好。”
陳文港知道祝律師也是聽他吩咐:“那現在的進度是什麼,她應該暫時出不去了?
”
霍念生承諾:“沒有人做多餘的手腳,隻是她想出去,也得開得出無犯罪證明才行。”
陳文港拍拍他的手:“大律師給你辦事夠辛苦的,你該給他加人工。”
霍念生笑笑:"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