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1 / 2)

霍念生在港口找到陳文港的時候,他正在碼頭邊上(),頂著寒風和一群大老爺們抽煙。

港口每天無數貨物流通(),巨大的集裝箱裝進裝出。

雖然不用陳文港親自動手搬運,他也每天和工人一起混在碼頭,不如坐辦公室安逸,更挑戰的是跟這些體力工人打交道——不會抽煙的人,連他們對話都很難插進去。尤其像陳文港這樣的小年輕,又一股子書生氣,容易不被放在眼裡。想鎮住他們,首先得會疾言厲色。

他在這邊待了半個月,眼神都硬多了,跟人說話氣勢變得不太一樣。

霍念生抱著的一束玫瑰花和這裡格格不入,他微笑著走來:“文港。”

工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陳文港把他叫到遠處,在街角找了塊空地。

兩人麵對麵,陳文港客客氣氣:“霍少爺。”

霍念生說:“彆這麼見外。你什麼時候下班?”

陳文港委婉地問:“年底了,你們公司不忙?”

霍念生笑了:“這還是頭一次見你抽煙是什麼樣。”

那雙桃花眼意味深長地注視他,陳文港避開他的視線,撣了撣手裡的煙灰。他是夾著煙過來的,但沒有抽,煙身已經燃成了短短一截,他索性掐了火,把煙蒂投進垃圾桶裡。

這兩三個月,霍念生不停邀請他,不停碰釘子,是個人都該明白拒絕的意思了,隻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也不知哪來的鍥而不舍的精神,或者說換個詞,也可以叫死纏爛打。

陳文港歎氣,正想脫身之計,手機響起,來電的是發小盧晨龍。

“你彆急……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他掛了電話便下意識往街邊看,似乎想找出租車。霍念生意會:“怎麼了,有急事?”

陳文港看他一眼,眼神無奈,裡頭有點冷厲的意思。

霍念生嘴角翹了起來:“走吧,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陳文港仍是拒絕,好容易把他打發走,他打電話跟主管請了半天假,然後去攔車。

碼頭區本就位置偏僻,來這邊拉客的出租車不多。大街上來來往往,幾乎都是大貨。

等了半天,手機下的單遲遲未有應答,陳文港忽然抬頭,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街邊。

車窗降下,露出霍念生的臉,胳膊搭著方向盤:“上來?”

陳文港抿了抿嘴唇,跟他報了地址,在江潮街。

盧晨龍店裡出了點事。前兩天有個學徒打翻熱油,燙傷了一個老師傅。盧晨龍和夥計把老師傅送到醫院,付了醫藥費,也說好了認定工傷,給予一定的補償。隻是老師傅的子女回頭算算,認為給得太少,這才又跑到酒樓鬨事,獅子大開口,要再翻幾倍。

這兩天盧晨龍焦頭爛額,家裡弟弟智力有點問題,隻能交給鄰居看管。

但今天鄰居周奶奶也病了,叫陳文港來幫忙看護一會兒。

他們到的時候,幾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聚在

() 酒樓外麵,拉著橫幅,氣勢洶洶。

陳文港將要下車,被霍念生輕輕拉住,霍念生問他:“要幫忙解決嗎?”

陳文港看看窗外,那些人拿著大喇叭,設定了自動循環,吵得厲害,一個中心意思就是要錢。他知道店裡的情況,盧晨龍跟他訴苦了兩天,不是沒報過警,但這家幾個子女,一沒打砸,二沒搶燒,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違法舉動,警察來了也隻是說合,沒理由隨便抓人。

但是他們在酒樓門口聚集喧嘩,攪得沒人進來吃飯,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這種人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陳文港歎了口氣:“不麻煩霍少爺。”

霍念生笑了笑,他開了車鎖,放陳文港下車。陳文港回視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改口,他穿過斑馬線,在霍念生的視線裡漸行漸遠。

到第二天,這家人突然不再鬨了,說同意原來的補償,甚至醫藥費走了他們自己的保險。

鬨劇偃旗息鼓,盧晨龍給陳文港打電話,要請他那位出手幫忙的朋友吃飯感謝。

盧晨龍說是一位姓祝的律師出麵,自稱霍先生派來的,他以為這是陳文港的朋友。陳文港愣了愣,編了個借口說不用,盧晨龍能理解,以為人家看不上自家這小飯店的檔次。

實際上,陳文港哪有那麼大麵子,更沒法跟他解釋,兩人不是正兒八經的關係。

但是欠了這個人情,霍念生再請他出去的時候,他也沒什麼理由再拒絕了。

霍念生訂了一家法國餐廳。

餐廳很高檔,據說所有食材都是歐洲空運的,他是用了點兒心的,還包了場,燭光晚餐。小提琴手站在餐廳一角演奏音樂,帶著高帽的廚師金發碧眼,親自來問用餐體驗。

陳文港和霍念生麵對麵,他低著頭切盤裡的牛排,餐桌禮儀挑不出毛病。

霍念生手裡把玩著叉子,突然說:“你就這麼抗拒跟我吃飯嗎?”

陳文港抬眼,第一反應像受了驚嚇,他把刀叉放下:“抱歉。”

霍念生偏了偏頭:“道什麼歉?”

陳文港無奈笑笑:“霍少爺。”

他發覺自己想錯了,那天乘霍念生一段車,或許又是一念之差。明知對方有所圖謀,還主動往前撞上去。這不是欲擒故縱是什麼呢?

霍念生耐心地問:“是我自作主張,又惹你反感了?”

陳文港說:“我隻是覺得,不好平白讓你幫忙,如果有我能做的,你可以提出來。”

霍念生把叉子放下,靜靜看他:“你覺得,我有什麼需要你做的?”

陳文港眼觀鼻鼻觀心。

霍念生身體前傾,靠住桌沿,他伸出手,在桌麵上握住陳文港的:“你不想平白受人恩惠?有償交換也可以,跟我再上一次床,就算兩清了。你能不能接受?”

陳文港瞪大眼睛,這時候他看霍念生的表情反而生動些。

霍念生笑了:“胡說八道的。”

他鬆開右手:“好了,我

隻是想請你吃個飯,為什麼要搞那麼複雜?不想聊天就算了,看來我們實在沒共同話題,但是廚師都精心準備了,不要讓人家白忙,好歹吃到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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