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2 / 2)

醒來躺在床上,睜眼盯著帳頂的花紋,她一遍遍回想俞景行今天的那些話。

是啊。

他一點都不笨,怎麼可能看不穿?

無非她耍起小聰明,以為俞景行會看破不說破。

要乾脆借此讓他們兩個人恢複以前相敬如“冰”的關係嗎?

如果她遲早有一天要走……

這樣可能對她和俞景行彼此都會好一點。

“我隻是希望,倘若真的到你我都心知肚明的那天……你可以問一問自己,我是否當真無關緊要、不值一提。”

到最後,宋嘉月心裡反複都是俞景行的這些話。

換來一整夜失眠。

翌日,宋嘉月精神渙散起床。

俞景行沒有和過去那樣等她一起吃早飯,他們也沒有一起吃午飯和晚飯。

明知俞景行就在書房,宋嘉月莫名鼓不起勇氣去找他。

即使去找,又大概不曉得該說什麼。

宋嘉月記得自己乾過類似的事。

那個時候的俞景行,會控訴她的冷淡,會和她要上一個說法。

而今,自己被這樣對待,才切身體會到不好受。

一個可以長久愉快相處的人,怎麼會像他說的那樣,無關緊要、不值一提?

俞景行是不是覺得受傷了?

她為自己做計劃、鋪後路,而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想著為她提供幫助。

宋嘉月意識到,自己的自私舉動沒準對俞景行造成了傷害。

這樣終究是不好的,而她有不可退卻的責任。

又是俞景行選擇在書房休息的一天。

又是宋嘉月失眠的一個深夜。

被歉疚感折磨到無法安睡的宋嘉月,最終從床上爬起來。

她打上一盞竹絲燈籠,往俞景行的書房去。

連續幾日睡得不好,宋嘉月本是頭昏腦脹,穿過長廊時被夜風一吹,變得清醒了兩分。外麵風大,庭院裡的草木被吹得獵獵作響,似乎是要下雨。

一如既往是麥冬守在書房外。

屋裡有亮光,說明俞景行尚未睡下,而麥冬看到宋嘉月過來,頗為驚訝。

“少、少夫人?”

麥冬張口便結巴,跟著像猛然反應過來,驚喜道,“小的去通報!”

宋嘉月輕輕點一點頭,耐心等在外麵。若是放在往常,她隨意進出俞景行的書房也不要緊。現在他們關係這麼僵,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

和麥冬前後腳從書房出來的人卻是俞景榮。

他衝宋嘉月問過一聲好,寒暄道:“大嫂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有點兒事情。”

宋嘉月矜持的笑笑,將頰邊被風吹散的發彆到耳後。

俞景行沒有出來,她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待俞景榮一走,麥冬小聲道:“少爺說要睡了,讓少夫人也早些休息。”

他不想見她。

至少今天,他仍然不想見她。

“好。”

宋嘉月嗓子一哽,含糊說出這麼一個字,提著竹絲燈籠轉身往回走。

走出去幾步,心裡不平,一咬牙,她還是回頭了。

沒有再等麥冬通報,宋嘉月闖進書房。

一燈如豆,光影幢幢。

俞景行正坐在書案後整理著書卷,聞聲抬頭,看到大步走進來的宋嘉月。

走到書案前也沒有停下腳步。

宋嘉月繞到書案後,手中緊緊攥著那盞竹絲燈籠,站在俞景行麵前。

書房外,驟然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落。

風聲雨聲裡,宋嘉月微微仰頭,望向站起身來的俞景行。

兩個人在沉默中對視。

此時此刻,猶似突如其來的,宋嘉月心裡滿脹著一腔酸澀情緒。

她明明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可委屈的。

但看到俞景行冷冰冰對著自己,沒來由有些傷心難過。

有些事,心裡忽然有了答案。

當她無法自欺欺人,便不想如鴕鳥一般,躲起來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有……”宋嘉月咬唇,克製心裡洶湧的情緒,語聲倔強,“我沒有覺得你無關緊要,也沒有覺得你不值一提。你不能這樣……誤會我。”

手裡的竹絲燈籠忽然滅了,她把燈籠丟開,往前又邁了一步。

她靠近俞景行,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看著近在遲尺的這個人,忽然想做點什麼。

這樣的一個想法從宋嘉月腦海裡閃過。

猶如石子被投入湖水,泛起無數漣漪,也驅使她做出行動。

四目相對,宋嘉月踮起腳,她心裡有一種親吻他的衝動。然而,那個人行動比她更快,在同一刻間,俞景行已然俯下身來,低頭沒有任何猶豫封住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一劑猛藥的小俞和願者上鉤的小宋。

小俞:媳婦兒跑不了了,計劃通√

小宋:……

小宋:一輩子睡書房吧!!!

小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