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包美人(2 / 2)

宮明月冷冰冰地盯著重櫻的背影,她隻著了一件單衣,兩鞭子下來,撕裂了衣裳,隱約能瞥見白皙的肌膚上橫亙著兩條鞭痕,鞭痕泛著緋紅的顏色,已經微微腫起。

他還是收了力道。

以他的力量,一鞭子能將她直接抽死。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暴虐欲,以免真的將她打死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產生這樣暴虐的情緒,明明柔弱不堪,卻有種異於常人的堅韌,引著他想征服這股不服輸的氣勁。

這場刑罰不知不覺,從單純的鞭笞,變成師徒二人的對峙。

宮明月冷笑。

這世上就沒有他磨不平的棱角,更何況是他撿回來的草包小美人,今日就讓他徹底撕開她的偽裝,看看她到底還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

宮明月再次揚起左臂,忽然從刑台下衝過來一道人影,撲通在宮明月的身前跪下:“師尊,小師妹自來身嬌體弱,經不起這樣的鞭刑,求師尊看在往日小師妹儘心侍奉的麵子上,從輕發落。”

衝上來的便是刑台下一直擔憂望著重櫻的男子。

重櫻轉頭,眼底映出男子溫潤英俊的麵龐。

能這樣關心原主的,約莫就是千重櫻的大師兄,沈霽。

宮明月共收了十名弟子,他們來自各地,入了宮明月門下,皆要丟掉過往,隨宮明月的姓,以排行命名,隻有兩人例外,保留了自己的姓名。

他們就是沈霽和千重櫻。

沈霽是宮明月收的第一個弟子,雖是宮明月討厭的人類,但天資聰穎,身懷靈骨,行為處事符合宮明月的喜好,因此十分得宮明月的歡心,宮明月甚至有心將自己的衣缽傳給他。

重櫻偷偷觀察過,方才台下站著的那些師兄師姐,隻有這位大師兄是真正關心她、擔憂她的。

原書也提過,同門當中,幾位師兄師姐與千重櫻感情淡漠,唯獨這位大師兄與她交好。

當年就是大師兄沈霽和宮明月一同將千重櫻撿回來的。千重櫻身受重傷,是沈霽不眠不休照顧了兩日,終於將她從鬼門關扯了回來。

沈霽原本有一個妹妹,和千重櫻一般大的年紀,死在了戰亂中,沈霽看到千重櫻就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小妹,打心底裡是拿千重櫻當自己的妹妹瞧的。

“小師妹,快向師尊認錯。”沈霽見宮明月並未動怒,也遲遲未落下那一鞭子,趕緊示意重櫻抓住機會。

重櫻抿唇,神色猶豫。

沈霽見狀,連忙道:“師尊,小師妹她真心知錯了,請師尊寬恕她這一回。小師妹兩年前重傷過後,傷了元氣,險些毀損根基,她年幼無知,沈霽願意代她受罰,平息師尊的怒氣。”

“大師兄!”重櫻驚道,“不可。師父,是重櫻惹惱了師父,重櫻願意承擔罪責。”

她慌張之下,連原主慣用的自稱都忘了。

“閉嘴!”沈霽忍無可忍衝她吼了一句。

宮明月隔著月色,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師兄妹二人,目光愈發幽暗。

本以為她無所畏懼,倔得沒邊,原來心中亦有所顧忌。

沈霽,就是她的弱點。

宮明月心情好了起來,掌控她的弱點,就等於掌控了她。他望著重櫻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小身板,扔了手中的鞭子,揮出一道厲光,斬斷了鎖住她的鐵鏈。

重櫻的身體失了鐵鏈的禁錮,往地上倒去。

從身後伸出一雙手,攔腰將她抱入懷中。

重櫻仰頭,猝不及防地撞上宮明月的目光,身體騰空而起,被他橫抱在懷中,她下意識地揪住了他的衣擺,訥訥喚道:“師父。”

“下回不許再這麼任性。”宮明月看似苛責實為寵溺地笑罵了一句。

這番變故著實叫重櫻應接不暇。這條蛇果然如原書所說的那般,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好在她腦子雖然混沌,卻還記著重要的事情:“師父,春兒她們、她們……”

“剩下的二十八鞭記在賬上,下不為例。”他冷眼掃視著春夏秋冬四婢,那句“下不為例”不知是在警告重櫻,還是四婢。

沈霽依舊跪在刑台上,望著宮明月抱著重櫻遠走的背影,暗鬆一口氣。

台下的其他師弟師妹見宮明月走遠,都朝著沈霽圍攏,口中呼著:“大師兄。”

他們與千重櫻感情淡漠,與沈霽卻是感情甚篤。沈霽入門最早,為人寬厚,他們當中大多數都被他親手照顧過。

千重櫻性情乖僻,入了這國師府後,眼中隻有他們的師尊,鮮少與他們來往,感情淡漠,並不奇怪。

沈霽走到四婢身前,歎了口氣,說:“你們起來吧,此次保住性命,皆仰仗櫻櫻,從今往後,你們自當效忠於她,決不可心生背叛之意。”

“大公子所言,奴婢謹記在心。”四婢保住性命,俱是滿臉感激,自然不會忘記為她們挨了兩鞭子的重櫻。

沈霽不知想到什麼,麵色略顯沉重:“櫻櫻年少,容易受人哄騙,難免生出禍端。你們需牢記此次的教訓,日後儘心服侍,不可懈怠。若有異常,及時向我稟報。”

他的小師妹好像一夜之間成長了,變成了一個有擔當的小姑娘,沈霽既欣慰,又擔心她像上次那樣被騙,惹出更大的禍來,因此多囑咐了四婢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