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幼崽真好哄(2 / 2)

重櫻被宮明月掂得有些暈。

“師尊,她許是不小心走到了這裡。”站在宮明月身邊的青年開口說道。

那青年手裡握著一把劍,稍顯淩亂的發垂在身後,漆黑如墨。儘管滿身是血,那雙眸子溫潤如舊,望過來時滿含悲憫。

宮明月的首席大弟子,沈霽。

“婦人之仁!”宮明月斜睨他一眼,“彆忘了,這個戰場上的,都是我們的敵人。”

“我不是。”重櫻飛快地搖著腦袋,她感覺到了宮明月的殺意。

“你不是什麼?”宮明月反問。

重櫻脖子一縮。

“你剛才叫我什麼?”宮明月呢喃著,“……什麼瓜?”

“師父。”重櫻果斷改了口。這老男人記仇!

“誰是你師父,小丫頭片子,不要亂認親。”

重櫻求助地望向沈霽,隻有沈霽站在殺戮中心,身上無半點殺戮氣息。他接收到重櫻的求助,溫聲道:“師尊,她年紀尚幼,連劍都提不動,不如放了她吧。”

“又想起你那早夭的妹妹了?”

沈霽默認。

重櫻的身體飛起,輕飄飄地落在了沈霽的懷中。

宮明月嫌棄地擦著手上的土。

重櫻甫一落入沈霽的懷中,心裡緊繃的那根弦驟然鬆了開來,忽覺渾身軟綿綿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沈霽的懷抱又暖又乾燥,給了她安全感,她放心地合起眼眸,任由意識迷糊起來。

重櫻在發燒。周身仿佛燃起了烈焰,火舌一寸寸舔舐著她的骨骼。

她努力地掀著眼皮,昏昏沉沉間,隱約有一人坐在她的身側,用帕子浸了水,敷在她的額頭上。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沈霽溫柔的嗓音,像春風般拂過重櫻的耳畔。

她伸出手,揪著沈霽的袖擺。不能死,有個聲音提醒著她。

她抓著沈霽衣擺的那隻手,五指攥得緊緊的。

“有幾日了?”宮明月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開口詢問她的情況。重櫻從眯著的眼縫裡望過去,隻看到一道紅影在燈影裡晃著。

宮明月一來,她就無端緊張起來。他就好像那隨時能宣判她死刑的神明,一句話便能決定她的命運。

“兩日了。”沈霽說。

“今夜再不醒過來,就扔了。”宮明月的語氣有幾分不耐煩。

沈霽一哽,沒有說話。

轟然巨響從不遠處傳來,屋內燭火跳了一下,沈霽猛地站起,袖擺從重櫻的掌心中滑了出去。

“師尊,我去看看。”沈霽說完這句話後,一陣腳步聲遠去。

重櫻擔心宮明月真的將她扔出去了,急得去抓沈霽的衣裳。

她這一抓,剛將料子握進手裡,就覺出了不對勁。

觸感不對。

屋裡隻有兩個人,不是沈霽的,就是宮明月。重櫻的掌心像是被燙了一下,指尖微動,抓著也不是,鬆開也不是。

她怕她一鬆手,宮明月就喪心病狂地將她扔了出去。

“師尊,有刺客。”就在重櫻猶豫之際,沈霽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您先走,我來斷後。”

接著是刀劍相擊的聲音。

空氣裡有淡淡的腥氣漫開。

重櫻聽說有刺客,更不敢鬆開宮明月的袖子了。

能感覺得到宮明月薄涼的目光落在她的麵頰上。

重櫻將他的袖擺死死握在手裡,指甲摳出慘白的顏色也不敢撒手。

一張薄毯兜頭而下,將她裹了起來。

“鬆開。”宮明月的聲音抵著她的耳畔響起。

重櫻猶豫。

“再不鬆開,就斬了你這隻手。”

重櫻果斷地鬆開了手。

宮明月將薄毯往上拽了拽,連同她的腦袋一起裹好,彎身將她背了起來。

重櫻愣愣地趴在他背上,薄毯密不透風地裹住她整個人,宮明月的背溫暖寬闊,十分有安全感。

她將腦袋擱在他的後頸處,很安心地眯起眼睛。

薄毯外麵是一個世界,薄毯裡麵又是一個小世界,小小的一張薄毯,隔絕了所有的殺戮、血腥和危險。

宮明月背著她跳起,在風中疾行著。

重櫻睜開眼睛,偷偷從毯子的縫隙往外望了一眼。

漆黑的天幕掛滿浩瀚的星子,宮明月背著她在漫天的銀光裡穿梭。

……

重櫻醒來時,遲遲忘不掉萬千星子齊齊閃爍的一幕,給她帶來的震撼感。她按著心口,回味著夢裡的情景,望向窗口。

窗門半開,天色漸亮,一顆光芒黯淡的星星垂在天際。

身側的宮明月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條蛇向來都喜歡早起。記得書裡提過,千重櫻每每與他**過後,醒來時,床榻的另一邊都是空蕩蕩的,這讓千重櫻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