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櫻沒什麼力氣,輕易被他掰開唇齒,丹丸“咕咚”滾入她的喉間,入口即化。
重櫻急促喘著氣,雙唇微張,想要說什麼。
“是能讓你睡過去的好東西。”宮明月彎了彎唇角,輕聲安撫著,“櫻櫻乖,好好睡一覺,師父保證,不會讓你有事。”
那藥大概有麻醉的作用,重櫻的身體漸漸失去知覺,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伸出了手,緊緊抓住宮明月的袖子,五指用力,指尖泛著慘白的顏色。
“七師姐,師父,七師姐……櫻櫻是大姑娘了,師父……”她睜大雙眼,嘴唇翕動,急切地說著。
宮明月握住她的手,迫使她鬆開。
重櫻的眼睛乾澀得滾出淚水,倔強地不肯閉上眼睛,用僅剩的力氣,咬著雙唇,借助雙唇的刺痛保持清醒:“師父,師父,讓……讓七師姐來。”
她不知道宮明月會選擇哪種法子來解毒,不論哪種法子,都是要在心口劃一刀的,那樣必然要解開衣襟。
他若親自動手,什麼都會被他看了去。
她總覺得這段劇情有點眼熟,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重櫻不怕身子被彆的大夫看了去,但怕被宮明月看了去。
女主落水濕身後,被男主摟了下腰都會激發男主的獸性,這要是被男主全看了去,還不得獸性大發。
原書裡,生辰宴上千重櫻落水被救,宮明月從此深植邪念。畢竟二人有師徒的名義在,宮明月當過人,願意遵守人族的道德和規則,忍著沒有動千重櫻。
蛇是欲的化身,欲越是壓製,越是叢生。
宮明月壓製著自己對千重櫻的渴望,即便看清千重櫻眼底的愛慕,始終沒有越過二人之間的界線,直到某日國師府進了刺客。
刺客對著宮明月射出毒針,千重櫻想也沒想,便飛身撲了過去。
四十九根毒針,一大半沒入了千重櫻的身體。
宮明月抱著危在旦夕的千重櫻,情急之下,躲入密室內,解開她的衣裳,用磁石將毒針一根根吸出。
千重櫻身上的那件衣裳,就好像世俗道德的一層禁錮。宮明月親手撕破這層禁錮,昏黃的燭,柔軟的榻,美人玉體橫臥,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那是全書的第一場床戲,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水到渠成。
在此之前,千重櫻對師父的愛而不得,宮明月對徒弟的欲念叢生,都像是一道可口的開胃小菜。
香豔,攝魂,越嘗,越餓。
這場戲是開胃小菜後的正式大餐,色香味俱全,被吊足胃口的讀者,吃得心滿意足。
得償所願的男女主心滿意足,饜足的讀者心滿意足,賺到訂閱費的作者心滿意足,隻有重櫻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密室初夜,是宮明月與千重櫻正式成立戀人關係的開端,也是千重櫻踏出萬劫不複的第一步。
作繭自縛,不外乎如此。
宮明月用愛情,精心編織出一個牢籠,終生困著千重櫻。
他的溫柔蒙蔽她的雙眼,他的寵溺堵住她的雙耳,他的愛意縛住她的四肢,他的身體讓她沉淪。她逐漸成了他的提線木偶,在他的操縱下,被剖心抽骨,永世得不到救贖。
不知道千重櫻勘破真相的瞬間,是不是一如當初,將自己身心皆交付給宮明月時,那般心甘情願。
千重櫻的一生,在重櫻看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打破“千重櫻”和宮明月的戀人關係,是改變千重櫻命運的第一步。千重櫻的悲劇,本就是伴隨著這段畸形的師徒戀誕生的。
既然這件衣裳是千重櫻和宮明月之間的禁錮,那麼,她永遠也不會給宮明月親手撕開這個禁錮的機會。
重櫻抓著自己的衣襟,仰起頭來,用僅存的微弱力氣,斷斷續續,固執地叫著一個名字:“七師姐。”
宮七是醫女,她的醫術在整個天都城都排的上號,如果不是這麼多事情耽擱至今,她最初的計劃也是借宮九的關係,得到宮七的幫助,解開蠱毒。
宮明月對上她祈求的目光。她的雙唇在牙齒的咬合下,泛著殷紅的血絲,雙頰慘白得如同罩了一層霜雪。
宮明月不是第一次領略到她的倔強。
看似軟軟糯糯的小白花,平時裝得很無害,乖順聽話的表麵下,藏著會紮人的刺。
不是將對手紮得鮮血橫流,就是將自己紮得滿身是傷。
他憋著股狠勁兒,想將她身上的刺都拔光,卻又清楚,那些紮人的刺是她賴以生存的基礎。
沒有了它們,她會逐漸枯萎。
那便再也不是他的櫻櫻。
他的櫻櫻就該囂張跋扈,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