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初相逢(1 / 2)

(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接下來的數日,重櫻都再沒聽到陳婉華的消息。一個月後,重櫻迎來了入學後的第一個假期。

國師府派來的馬車早早等候在山門前,春兒幾個見了她,眼眶微紅。

重櫻開玩笑地說道:“你們幾個這麼容易哭鼻子,往後我若不在了,豈不是天天哭鼻子?”

“十姑娘怎麼會不在?”冬兒問。

“那自然是找到了佳婿,嫁給彆人做了小媳婦。”夏兒說。

“十姑娘若是出嫁,我們是要陪嫁的。”秋兒說。

“十姑娘是大人的心頭肉,大人才不會舍得把姑娘嫁出去,多半會從府裡選一個。”春兒說。

“那你說說,幾位公子誰的可能性最大?”秋兒問。

“六公子叛逃,大公子與公主走得近,九公子心裡隻有七姑娘,還剩三公子、五公子,他們兩個性子悶了點。”冬兒搖頭,“都不是良人。”

四個丫頭在車上盤算了一路,最終也沒盤算出,國師府裡究竟誰適合做重櫻的夫君。

馬車抵達國師府時,暮色已沉,府內的燈籠次第亮起。

宮明月站在長廊中。氣候漸熱,他著了件緋紅的薄衫,周身霧蒙蒙的,衣擺隨風晃動,好似一團燃燒的火焰。

廊下兩盞雕花的燈籠,被風吹得一圈圈打著旋兒。

他左手持著一柄細長的銀色小勺,伸入鳥籠裡,正在給他的雀兒喂食。

黑暗中,一團白色的毛球一蹦一跳,滾到重櫻的腳下。

重櫻認出它是先前宮明月隨手捉回來送給她的兔子。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被四婢喂得白白胖胖,重櫻抱在懷裡都有些費勁了。

她停在宮明月身後,喚了一聲:“師父。”

宮明月將鳥食遞給身側的小石頭,伸出兩隻手,揪住重櫻的麵頰,扯了扯,約莫是沒瘦,便放下了手,吩咐下去:“備膳。”

重櫻吃過飯就回屋了。

她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屋子每日照常收拾著,乾乾淨淨的,沒有落下一絲灰塵。

房內沁著幽香,重櫻識得這香味,和宮明月給她的香丸的氣味一模一樣。她在宮明月的屋裡睡過兩回,也聞見過這種香氣。

重櫻趕了一天的路,幾乎是腦袋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睡得正香時,隱約有一道人影坐在床畔。

重櫻想睜開眼睛,眼皮卻似壓了千斤巨石,任憑用儘全身力氣,也睜不開。

四肢沉沉的,仿若被人灌了鉛。

空氣裡泛著淡淡的幽香,引著她入夢。

她躺在成堆的花瓣裡,有個人朝她走來,眉眼模糊,停在她身前。

一雙溫暖乾燥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柔軟的吻,輕輕淺淺落在她的唇瓣,透著憐惜。

等重櫻終於掙脫四肢的束縛,從夢中驚醒時,屋外天光大盛。

她睜著眼睛,望著窗外搖曳的紫色竹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親吻的觸感。

溫柔纏綿的一個吻,克製中,藏著熟悉的暴戾和占有欲。

令她輕易地想起了蛇。

約莫是那個夢的緣故,白日裡即便那條蛇不在國師府,重櫻依舊覺得這座府邸裡處處是他的氣息。它們構築出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困在裡麵。

她索性出了府,在街頭閒逛。

天都城一如既往的熱鬨,街上多了很多獵妖師,他們氣勢洶洶地在人群裡穿梭著,像是出了大事。

人潮湧過來時,有人推了重櫻一下,重櫻踉蹌著退到屋簷下,腳後跟踢上身後的籮筐。

“哎喲”一聲低呼從籮筐裡傳來,重櫻掀了籮筐的蓋子。籮筐內,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倏然望了過來。

又有一隊獵妖師迎麵走來。

重櫻蓋住籮筐,站直身體,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重新打開蓋子。

***

空蕩蕩的巷子裡,陳婉華搓乾淨了手,接過重櫻遞過來的饅頭,狼吞虎咽咬了一口。

她全身上下臟兮兮的,臉上抹了厚厚的煤灰,隻露出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腹部用幾層破布裹著,扮成乞丐的模樣。

“真好吃,我已經有兩天沒吃飯了。”兩個饅頭在陳婉華的風卷殘雲下,進了她的肚子。

重櫻又驚又疑:“那日衛無歡將書院圍得水泄不通,我以為你逃出去後,就遠走高飛了。”

“我是想遠走高飛,但放不下母親,就偷偷回了家中,哪知我母親病重,家中大權落入祖母手中。祖母一向不喜我母女二人,見了我,要抓我送去鎮妖司,我打暈看守我的小廝才逃出來。如今這些獵妖師滿天都城的找我,櫻櫻,我真的走投無路了。”陳婉華抱住重櫻,低聲嗚咽起來,她想起什麼,又訕訕鬆開重櫻,擦著她身上的浮塵,“對不起,把你的衣裳弄臟了。”

“這有什麼打緊的,一件衣裳而已。”重櫻默了默,說,“這樣,你先跟我回國師府,我想辦法送你出城。其他的,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