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靈女契(2 / 2)

重櫻被一股力道帶著,騰空而起,撲進了宮明月的懷中,與此同時,門窗傳來“啪”的一聲,嚴嚴實實地合了起來。

整間屋子霎時罩上一層陰影。

“想搗蛋?”宮明月伏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看她,眼尾微翹,豔色流淌。

他的眉心處凝著一顆殷紅的血珠,是重櫻未及時畫出來的符咒。那一滴血點綴著他冷白的肌膚,如同熾烈燃燒的火焰,映入重櫻眼底的瞬間,燙得重櫻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明明是你搗蛋!”重櫻將腦袋偏過去,不去看他那眉心灼灼一點殷紅,“結契的咒語,騙我是讓人聽話的咒語。”

“與你結契之後,事事都要對你言聽計從,這難道不是能讓人聽話的咒語?”宮明月的五指插入她的發間,溫柔地替她梳理著淩亂的發絲,“是我的櫻櫻太單純,師父說什麼,便是什麼,若是當初我教你時多問一句,怎會有這樣的誤會。”

重櫻聽說還有這樣厲害的咒語,竊喜都來不及,那時她滿心想的是拿這個去挾製衛無歡,更想到這麼厲害的咒語,萬一能偷襲成功,用在這條蛇的身上,那便是這條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滿腦子都是雜念,隻想著趕緊學到手,根本顧不上去多問一句。

“師父把我給坑慘了。”重櫻咕噥。

“我教你時,也未想過你會將它濫用到如此地步。”宮明月失笑。

“師父可否讓我也畫上一道?”重櫻躍躍欲試。

“不可。”

重櫻剛皺上眉頭,宮明月說:“我不想被十四認為是它的同類。”

重櫻頃刻間明白過來,宮明月吃誰的醋,都不吃衛無歡的醋,是因他把衛無歡已經與十四劃為了一個等級,不屑將他當做情敵。

宮明月說完話,臉上露出疲倦的神色,眼眸闔了闔,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重櫻被他禁錮在懷裡,壓得快喘不過氣來:“師父,能不能鬆開我?”

宮明月在她身邊側躺下,手臂依舊環著她的腰,將她當做了大型抱枕,摟在懷裡:“陪我睡會兒。”

宮明月的身上冷冰冰的,冬天對於蛇來說,很難熬。

“你身上真暖和。”他由衷地感歎道。

宮明月這種萎靡不振的狀態,一直保持到船抵達海岸。

大魏已經進入凜冽寒冬,大雪鋪了滿目的蒼白。碼頭上,國師府派來的馬車停在寒風裡已久,車頂上覆著一層積雪。

重櫻與宮明月下了船。

宮明月裹著一件厚重的狐裘,墨發束在腦後,青絲傾瀉如瀑,發尾被風輕輕揚起,很快沾上一層雪粒。他的皮膚是冷白色的,經風一吹,更白了幾分,雪膚紅唇,長身鶴立,披著簌簌落下的雪,好看得像幅畫兒。

“大人,十姑娘。”前來迎接他們的胡管家,撐開一把傘,罩在二人的頭頂。

宮明月接過那把青竹傘。

重櫻轉頭,看到師千羽和衛無歡相繼下了船。

丞相府與鎮妖司的馬車也到了。

重櫻走到師千羽麵前,與他話彆。

師千羽的這具身體,原本就是人類的身體,可以自由進入天都城,他帶來的那些幼鳥,無法通過天都城的結界,隻能暫時養在郊外。

重櫻與他聊了幾句,胡管家過來催她離開。

重櫻急急問了句:“你還會回淩雲書院嗎?”

“會的。”師千羽頷首,聲音被風雪聲壓下幾分,意有所指,“在你麵前,我永遠是你認識的那位二公子。”

重櫻笑著說:“那好,到時候淩雲書院見。”

雪大了起來,重櫻穿過風雪,眨眼間,發間就堆了一層霜白。宮明月掀開簾子,半是拈酸地說:“怎麼與他有說不完的話?”

“就剛才那麼一小會兒,我跟他說的話,加起來不到兩根手指。”重櫻反駁。

“進來。”宮明月吃了口冷風,咳嗽起來。

他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指纖若白玉,骨節分明,在這雪景的襯托下,尤為十分晃眼。

重櫻抓著他的手腕,順著他的力道上了馬車。

她依著宮明月坐下,掀開車窗的布簾,入目是衛無歡的身影,衛無歡似有所感,回過頭來,隔著蒼茫雪色,意味不明地睇她一眼。

如丁思雨所言,衛無歡確實沒過兩日自己就消氣了,至於那碗湯圓,重櫻並不知道是否進了他的肚子。

後來他似乎接受了自己和十四同為神侍的事實,連十四主動找他玩都沒拒絕,有時他還會幫十四順順毛,喂喂食,可把十四給美了這麼些天。

宮明月沒讓十四上他和重櫻坐的這輛馬車,十四隻好委屈巴巴去和胡管家擠一輛車。

風雪大,宮明月一到冬日又畏寒,國師府的馬車用的簾子都是千挑萬選的,垂下來後,將寒氣隔絕在外,一絲風也透不進來。

馬車內有準備好的手爐,爐子裡添著香丸,嫋嫋幽香,填滿車內,吸一口氣,都是淡淡的甜香。

重櫻剛才抓宮明月手腕的那一下,觸到他指尖,隻覺涼得像塊冰,她捧起手爐,遞給宮明月:“師父,暖暖手。”

宮明月長臂一伸,將她撈入懷中,正好馬車滾過一塊石頭,狠狠顛了一下。

重櫻額頭磕上他的下巴,喉中發出一聲悶哼。

宮明月扶著她的肩,蹙眉道:“快讓我看看。”

腦殼和下巴比,當然是腦殼硬,重櫻抬眸,窺見他白皙的下巴上印著一塊磕出來的紅斑,不由哭笑不得。

宮明月打開抽屜,拿出一瓶藥油,用指尖沾了,輕輕揉著她磕到的地方。

重櫻被他摟在懷裡,動彈不得。她緊張得雙眼四顧:“師父,我們已經到了大魏。”

她指的是他們兩個如今依舊是名義上的師徒,大魏重禮法,師徒越矩,是會遭到世俗的圍剿的。

“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敢掀開簾子。”宮明月神色慵懶,嗓音低沉,“彆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隻是想……”

“拿我當暖爐使。”重櫻嘴快地接了上來。

她發現了,上回宮明月抱著她,睡了一個暖和的覺後,就常常在無人的地方摟著她,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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