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2 / 2)

輔導員也說:“我跟駱窈家裡聯係過了,她沒有回去。”

這個年代沒有監控,要在偌大的燕城找一個人需要耗費人力和時間,公安同誌剛想安撫,便聽見有人喊道:“等一下。”

幾人回頭望去,紀亭衍麵沉如水,眉心仿佛縈繞著一團黑壓壓的濃霧,聲音冷峻:“同誌,我在綠化帶那兒找到了這個。”

淩晨三點,建新路社區居委會接到投訴,有人大半夜不睡覺砸牆,鄰居前去溝通,對方拒不出麵,反而報複性地砸得更大聲。

居委會前去調解,沒想到這家軟硬都不吃,連門都不打開,最後有人察覺不對勁,求助片警強行進屋,發現了被捆著手腳的駱窈。

……

駱窈睜開眼睛,對著天花板上的一塊水漬愣神,緊接著聽到駱淑慧驚喜的聲音:“窈窈你醒了!”

她偏了偏頭,隻覺得眼皮沉重腦殼發懵,一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媽?”

見她這樣子,駱淑慧剛止住沒多久的淚水又盈滿了眼眶,哽咽道:“彆亂動,媽去給你叫醫生。”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過後,駱淑慧握著她的手說:“你可把媽給嚇死了,讓你彆仗著會打架就逞強,你……”

“淑慧。”薛宏明拍拍她的肩膀,“先彆說了,讓孩子休息休息。”

於是駱窈重新闔上眼。

在她休息恢複的這段時間,病房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波人。

塗涵珺和輔導員同學們一起來看她,義憤填膺地怒罵裴峻的真麵目。

“人渣!敗類!窈窈你知道嗎?他居然和人販子有聯係!”

駱窈問:“他是幫凶?”

忙裡抽空的薛翹邊削蘋果邊說:“他和那個人販子是老鄉,經常提供一些“符合條件”的女生和小孩兒的信息。”

駱窈表示怪不得他那天說我要被人販子拐走了。

“據他交代,他當時想聯係來著,結果公安來得太快,他一直被留在派出所,耽擱了時間。”薛翹將蘋果切成小塊給她。

駱窈吃了一口:“幸好我讓塗塗去報案了。”

薛翹說:“你同學叫來的是轄區公安,是後來紀亭衍問了情況告知負責裴傑案件的公安,考慮到裴峻和裴傑的關係,兩個案件極有可能存在聯係,才走了傳喚程序。”

“阿衍哥?裴傑?”駱窈腦子又迷糊了。

“裴傑就是我年前一直忙活的案件嫌疑人,他侵犯婦女,並長期對受害者進行精神虐待和洗腦。我去鄉下做普法活動的時候,受害者拚命擊打自己的腹部被家人發現,檢查以後才知道是懷孕,可她不承認自己被侵犯,一個勁兒地說是因為受了上天的懲罰才懷了孕。”

駱窈扯了扯嘴:“我覺得裴峻也有這種洗腦傾向。”

“確實。”陸長征帶同事給她做筆錄的時候說,“裴傑的本事就是耳濡目染跟裴峻學的。”

他們在裴峻的家裡找到了一台手持攝像機,裡麵存儲了女生的私.密影像,裴峻以此作為把柄,恩威並施,以愛裹挾著侮辱和貶低,讓她們對他產生負罪感,唯命是從。

“她們?!”

“攝像機是近年的國外產品,準確地說,在同組的這位女同事之前,他還交往過兩位女生,其中一位是裴傑的妻子。”

駱窈:“啊???”

是我亂了還是這個世界亂了?

……

關穎玉會來,駱窈並不意外,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她表示您當時出國真是個明智的選擇。

聞言,關穎玉牽強地笑了笑:“真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

關穎玉和裴峻當年之所以分手,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出國。

高考填誌願時關穎玉和裴峻一起報了新聞學,讀了半年後發現自己還是喜歡戲劇創作,七十年代末出國留學大多是公派,自費審核複雜,好不容易能如願,關穎玉興奮不已,換來的卻是裴峻的憤怒。

“他說我崇洋媚外好高騖遠,不考慮和他的未來。還說我做什麼事兒都三心二意,水平差能力低,去了國外肯定沒過多久就跑回來在他跟前哭。”

“我當時很生氣,從沒想過他心裡是這麼看低我的,一怒之下就分手了。”

關穎玉的離開刺激到了裴峻,他覺得她有心機又貪慕虛榮,並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找個老實又聽話的女生。在陰鬱的情緒和不間斷地自我暗示下,內心深處的陰暗麵被放了出來,在第二任女友身上得以成型。

第二任是校外人士,原生家庭不待見早早出來打工,裴峻在那段時間轉係,打造出了一個受到情傷的痛苦深情人設,讓那位憐愛又著迷,不僅願意供養他讀書,還在懷孕後答應了裴峻所謂的請求——保全他的名聲,嫁給他弟弟裴傑,給孩子上了戶口。

“就是薛崢的那個同班同學?”

“對。”薛翹頷首,“工作調到燕城之前,那個女生病重去世,裴峻把裴彥一起帶來了燕城,說是為了照顧孩子的情緒,才對外稱父母都在國外。”

國際長途又貴又不方便,也就是近幾年大城市的話務大樓才開通了此項業務,即便是寄信,大半年一封也足夠糊弄人了。

“他居然還有糊弄孩子的良心。”駱窈哂笑,“那……裴傑乾的事兒他一點兒也不知道?”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裴傑騙了他哥,說是要出國做生意,實則一直留在國內,還模仿他哥的做法害人。”

“抓著了嗎?”

薛翹搖頭:“戶口本在裴峻手裡,逃不了多遠。”

將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消化完,駱窈吃了藥犯困,打了個哈欠:“阿衍哥為什麼不來看我?”

“他打人手受了傷,怕你擔心說等好了再過來。”

駱窈:“……他肯定不讓你跟我這麼說。”

薛翹晲她一眼:“有件事兒我覺得你倒是要做好準備。”

駱窈撩起眼瞼:“什麼事兒?”

“你倆的事兒啊,你覺著家裡這下還能不知道?”

“……”駱窈沉默幾秒,掀起被子蓋住頭,“知道就知道唄。”

……

半夢半醒間,駱窈察覺到有人握住了自己,她對這雙手太過熟悉和了解,雙眼朦朧地笑了笑,用力回握:“阿衍哥。”

“感覺怎麼樣?”紀亭衍輕撫她的臉,駱窈貼著蹭了蹭。

“現在好多了。”

裴峻用的不知道是哪種迷藥,讓她渾身無力迷迷瞪瞪,要不是後半夜藥效消退恢複了些力氣,她也鬨不出擾民的動靜。

紀亭衍在綠化帶那兒找到的正是裝迷藥的瓶子,很小一個,許是當時防止駱窈掙紮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出來,上麵留了指紋。

駱窈垂眼看他手上結痂的傷口:“你打他了?”

“他活該。”不單是綁走駱窈這件事,還有在派出所跟他說的那些難聽話,一想起眼中就染上幾分戾氣。

駱窈第一次聽他這麼說話,捏捏他的手指:“嗯,他活該,我真後悔當時沒有踹斷他的第三條腿!”

聞言,紀亭衍愣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才說:“窈窈……”

“我知道,這次我太衝動也太輕率。”這些天家裡長輩沒少跟自己講道理,她也認真反思過,因而不等他繼續便接話道,“我錯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以後一定不仗著自己的拳頭輕易出手。”

“……你很好,是他們太壞了。”紀亭衍聲音輕緩。

駱窈聽了就笑:“阿衍哥,你以後一定是個溺愛孩子的家長。”

紀亭衍摸摸她的頭:“等你養好傷再教訓你。”

你居然是這種人!駱窈忍俊不禁:“怎麼教訓?”

說著,她吻了一下男人的傷口:“這麼教訓?”

“嚴肅點!”紀亭衍板著張臉,笑意卻從眼睛裡透出來。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存在感極強的咳嗽,駱窈抬頭,看見一張吊兒郎當的笑臉。

溫海洋打趣地說:“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紀亭衍將枕頭墊在她身後,駱窈撐起身子半靠在床頭說:“知道不是時候還進來?”

“嘿,你怎麼對恩人說話的?”

“恩人?”駱窈挑眉。

“可不,要不是我撿到你的傳呼機,他也不能及時趕到,對吧哥們兒?”溫海洋撐著紀亭衍的肩膀道,“不過我可真好奇啊,也沒告訴你地址,你是怎麼找到我家店的?”

紀亭衍挪開自己的肩膀,淡淡道:“校慶,鋼琴聲。”

就這?溫海洋豎起大拇指,駱窈聽出貓膩,皺眉道:“你怎麼告訴阿衍哥的?”

“嗬嗬……”溫海洋這會兒可是清醒狀態,想起駱窈那手勁,怕她秋後算賬,打哈哈道,“沒、沒什麼啊。”

提著一籃水果的沈卉毫不留情地拆台:“你不說人家對象還能不記得?”

溫海洋瞪她一眼,連忙轉移話題:“所以說酒不是個好東西,你們瞧那個姓裴的,不就是酒後腦熱才做了壞事!”

酒隻是其中一個誘因。裴峻調來燕城之後,工作很快穩定下來,緊接著就結識了現在這位同事,他的手段和技巧因此逐漸成熟,知道該選什麼樣的人,更知道該如何控製她們的想法。

“所以他才轉移了目標選擇塗涵珺。”沈卉蹙起眉心,“因為她崇拜自己,還比你天真、單純、要麵子。”

駱窈:“……”

這話聽著不是很舒服。

“按理說他應該是個很縝密的人,但是這次的做法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因為關穎玉回國了,而且比他成功比他有錢。

那天他倆一起吃飯,其實不過是關穎玉來燕廣談事情偶然遇見,但這根刺在裴峻心裡埋了十年,如今複發,他急於展現自己的成功,隻能到彆的地方找成就感。

萬眾矚目的校慶主持人讓他享受,慶功宴的捧場奉承令他自得,小酒一喝人就膨脹,男女關係也要找點存在感,結果被駱窈她們撞見。

“人不行彆怪酒。”駱窈似笑非笑地看著溫海洋,“不過道謝也是要的,你以前不是想和我切磋切磋麼?等我好了,就用這個當謝禮怎麼樣?”

紀亭衍說:“我來吧。”

駱窈很誠懇:“那我們一起吧,顯得我倆誠意足。”

溫海洋:“……”

我謝謝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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