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窈承認自己趁著酒勁在使壞,她能思考,卻任由酒精把所有顧慮和考量都麻痹,隻想隨心所欲。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升了溫,灼燒每一寸肌膚,駱窈能感覺到他劇烈起伏的呼吸,在鎢絲燈的照明下,瞥見他臉紅了,耳朵紅了,脖頸連著一片都紅了,仿佛能滴出血來。
“窈窈……”他的聲音沙啞,燒燙的體溫透過輕薄的衣料幾乎蒸騰出熱氣,不用聽都能感覺到擂鼓似的心跳聲。
駱窈十指扣著他的手,不作猶豫地吻上去,吞下他之後所有詞句。紀亭衍掙紮了一下,隨後似乎也沉溺了,溫柔地吮了下她的唇瓣。
親吻的感覺太好了,她漸漸放開雙手,順著本能打算開拓新地圖,忽然間兩臂被人握住,緊接著一個天旋地轉,他倆就換了個位置。
麵對麵的距離,駱窈發現他眼睛好像都紅了,她雙眸迷離地笑了笑,藏著壞,落到紀亭衍耳朵裡的聲音媚得要命:“你喜歡這樣麼……也行。”
誰料剛要動作,眼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駱窈愣愣地滾了一圈,好半響才反應過來。
是他用被子把她裹起來了!
站起身的紀亭衍終於鬆了口氣,狂跳的心臟帶動鼓膜仍然昭顯著身體變化的存在感。
她是喝醉了,可自己怎麼能趁人之危。
紀亭衍閉了閉眼,聲音卻難以保持平靜:“不早了,叔叔阿姨該擔心了。”
說完,他怕駱窈悶到,還幫忙把被子拉下來,露出一張羞惱的俏臉,紀亭衍不自在地咳嗽幾下:“對不起,但我們還不能……”
駱窈能說什麼呢?怪他太正人君子還是怪他明明情動卻自製力強大?
她什麼都不能說,她隻能噘著嘴,委委屈屈地哼聲:“難受。”
哼!怪我行了吧!怪我控製力太差!還要把鍋甩到酒身上!
紀亭衍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然後伸手撩開糊到她臉上的頭發,說:“我去煮醒酒湯,你緩緩,我們早點兒回家。”
駱窈垂下眼瞼,視線像是無意掃過,紀亭衍不著痕跡地掩飾,離開的腳步有些慌亂。
“唉。”
駱窈仰躺著凝視吊頂上的燈,直到感覺眼睛酸了才闔上,無奈又遺憾地歎了口氣。
到家屬院差不多十一點,客廳裡開著電視,看電視的人卻早已經躺在沙發上睡了,駱窈和紀亭衍對視一眼,擺手想讓他先回去,薛宏明正好端了杯水從廚房裡出來。
“回來了?”
紀亭衍小聲應道:“讓您和阿姨受累了。”
薛宏明拉直唇線,道:“知道你們年輕人好玩兒,但這麼晚大街上也不安全。”
這時,沙發上的駱淑慧被吵醒了,睜著半隻眼看了會兒,見是女兒回來了才鬆一口氣:“我當你是開玩笑,沒想到還真半夜回來。”
駱窈兩人自然是虛心認錯。
現在不比三十年後,十一二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在九點多就上床睡覺的年代,他們倆算得上卜晝卜夜了。
紀亭衍二十多年來的良好形象都因此受損,駱淑慧語重心長地說了幾句,看在倆孩子態度良好又是特殊日子的情況下,薛宏明開口道:“好了,都回去睡吧,早點休息,明兒都得上班呢。”
……
之後一段時間,紀亭衍都顯得過分守矩,駱窈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那天被自己嚇到了,男人沉默了許久,目光沉沉地說:“來日方長,我不希望你後悔。”
怎麼會後悔呢?愛情本就是衝動下的產物,瞬息萬變,或許下一秒就到了臨界點,慢慢消失殆儘,而他們現在愛意正濃,處在眼中隻有彼此的最好時間,就算以後分開,總能回憶起一絲絲當時的歡愉。
可她知道這隻是自己的想法,兩個時代的人對此觀念無法一致,駱窈感覺到了他的珍視和尊重,仍然心情複雜。
總覺得紀亭衍似乎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想法。
但仔細想想也不意外,他隻是經曆空白,難免會被情感衝擊得不知所措和迷失,但智商在線,情商也不是盆地,總有一天要跟解析實驗課題似的,客觀理性地看透她。
想到這裡,駱窈心底忽然一陣抽痛,潛意識告訴她不能再聊這個話題了,不做就不做吧,是她太衝動,險些浪費尚可預見的戀愛時光。
然後她又慶幸紀亭衍馬上要去出差了。
離開燕城之前,紀亭衍帶駱窈去父親的老戰友那兒抱狗。
老戰友姓郭,又高又壯,乍一看有點凶,卻是個很愛笑的長輩,見他們來了,先是和紀德平拳頭相見互相“寒暄”,儘興了才開始招呼道:“一看你爸就是骨頭懶了,以前能和我過半小時的招嘞!”
注意到駱窈,他聲音都下意識放輕,笑道:“這就是你未來媳婦兒啊?閨女長得真俊!”
然後態度熱情地領他們往後院走:“走,帶你們去看看我的老夥伴!”
幾人都來不及插話,紀德平習以為常地輕哼一聲,對倆孩子說:“你郭叔就這樣,咱們也進去吧。”
郭叔口中的老夥伴是隻很威風的黑背,德牧和本地犬的雜交後代,是春城基地特彆培育出來的品種。
當年它的父親和郭叔一起並肩作戰過,退役的原因都一樣——牙齒老化得厲害,不能再執行任務,郭叔便和部隊打了領養申請,帶回燕城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