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塗涵珺回憶道:“就是咱倆去年第一次麵試的時候,在電台門口等你的那個男生。”
駱窈頓覺意外,可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嶽秉之前確實抱怨過自己被追到家門口,燕大,球賽,也是天時地利的巧合。
思及此,她感慨地笑了笑,而後挑眉道:“他說的那個熟人可不是指我。”
塗涵珺疑惑:“不是你還有誰?”
恰巧這時有人敲門,她倆回頭看去,駱窈連忙起身:“周姨,找我有事兒?”
周苗似乎是忙裡抽空,遞了一個信封給她:“董老師給家裡人買的戲票,昨兒個怕是忘拿了,我順道送過來,你下班記得拿回家去。”
劇團最近有大型演出,唱的是董月容以前的拿手戲,如今舊戲新排,老太太參與指導。雖然當初說好了一周上三天課,但遇上演出排練,放假心裡也不踏實,得天天去。
為這事還和老爺子拌了幾句嘴,老太太當即表示掏錢請這個老家夥聽聽戲,接受接受藝術熏陶。
駱窈應道:“成,知道了,麻煩您跑一趟。”
“沒事兒。”周苗擺擺手走了。
不等她坐下,塗涵珺便迫不及待地問:“還沒說完呢,熟人是誰啊?”
駱窈兩手撐在辦公桌上,好整以暇地歪過頭:“剛才那位你認識麼?”
塗涵珺不明所以:“認識啊,綜合文藝的周編輯。”
“還是嶽秉他媽。”駱窈緊接著話道。
“啊?”塗涵珺傻了,呆愣好半天才嘟囔,“得虧沒讓他接我下班,萬一碰上了還說不清了。”
駱窈忍俊不禁。
可不就是直接見家長了麼。
……
劇團的演出在周六,票友多,即便是內部人也得照規矩排票,老太太買到了三張,除開內定的老爺子,剩下的名額以公開民主的家庭會議方式競選。
“那天約好了產檢,我和春妮得去婦幼。”薛尉攜妻子率先退出了選拔。
算算日子,徐春妮還有一個多月就到預產期了。她這胎養得小心,自己又在上班,生怕虧待孩子,營養品一點兒也不吝嗇,結果胎兒偏大,醫生說怕不好生,讓她開始控製飲食,家裡人都不太放心,幾次要她搬回來住。
徐春妮也不托大,緊趕慢趕將廠裡的事情處理好,提前請了產假收拾好東西搬過來。她和駱淑慧一起睡,薛宏明則被趕到薛崢房裡,夜裡睡覺三天得有兩天被小兒子蹬到床邊。
因此他也不參加選拔:“薛崢身體素質太差,我帶他練一練。”
“我不……”小家夥的聲音隱沒在老父親的掌下,薛宏明麵不改色,“順便帶兒子出去放放風。”
說的是搖尾巴不嫌事兒大的那位。
駱淑慧打算和薛尉他們一起去婦幼,新手夫婦難免經驗不足,得有長輩看著。
篩來選去就剩下了姐妹倆,薛翹先開口道:“我沒有藝術細胞,這票您還是給懂得欣賞的人吧,彆浪費了。”
老爺子聽了不樂意道:“指桑罵誰呢?”
“我知道!”薛崢從薛宏明手下掙脫出小臉,“指桑罵槐!”
他一臉我語文可是滿分是不是很厲害的小模樣,其他人卻不敢笑,偏過頭憋得發抖。
“可不就是說你這棵老槐樹麼?”老太太冷哼,然後看向薛翹,“一頭牛也是彈兩頭牛也是唱,不差你這頭小牛。”
“好吧。”薛翹坦然,“那天我和陸長征有約。”
老太太斜睨她一眼,下一秒轉看駱窈:“你呢?”
“我那天倒沒什麼事兒。”駱窈聳聳肩,“正好沾您的光,聽聽戲。”
聞言,老太太才算是滿意地點點頭。
“可還剩一張票呢。”
老太太想了想說:“要不,你問問阿衍有沒有空?”
當天家庭會議圓滿結束,經過激烈的角逐,駱窈和紀亭衍成功當選,周六跟著老爺子一起去接受藝術熏陶。
……
那天碰上下雨,公交車上人擠人很是悶熱,因為沒有空座,駱窈被後來的乘客推到了後車門,最近的一個扶手沒夠上,她一個踉蹌,紀亭衍眼疾手快地將人撈進懷裡。
“抓著我。”他身高腿長,握住頭頂的橫杆轉了個身,把她整個人護在裡麵。
駱窈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也不覺得車裡氣味難聞了。
窗外驟雨不停,天邊雲層灰蒙蒙地壓下來,還能聽見呼嘯的風聲。
如此詭譎的景色,似乎很適合拍攝大片。
駱窈靠在紀亭衍身上發呆,突然想起兩人第一次坐公交似乎也是這樣的擁擠,但那時候初初見麵,他禮貌有分寸,而她存著彆樣的心思,惦記手沒喜歡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