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悲愴奏鳴曲(2 / 2)

“我現在更擔心另一件事。”沈浮白犯愁,“我之前答應過李姐演唱會上的新曲由我自己搞定。我當初為什麼要誇下這個海口?我對自己的作詞作曲演唱能力簡直一點逼數都沒有。”

“創作是需要靈感的,不要太著急。”薑珩讓他彆焦慮,“出來玩就好好放鬆,也許當你看見一片海,一次日落,一片葉子掉到地上的時候,你就有了你想要的歌。”

“不存在的。我腦子裡有這麼多想法。”沈浮白敞開雙臂,比了個超大的手勢。

然後他又收回來,比出兩根小指頭:“我能表達出來的隻有這麼點。”

……太真實了。

“會好的。”薑珩說,“儘情釋放你的想法,我會請最專業的團隊來幫你。如有必要,我也會幫你。”

薑珩主職是演員,不敢說唱歌有多好,反正是比沈浮白要好。他學過音樂——鋼琴是富家子弟的必修課,能夠幫助沈浮白編曲。

應當有這樣一首作品,是他們共同完成。

與自己的偶像合作,譜寫出一首歌,當成互相送給對方的禮物。

你譜寫旋律,我填詞唱曲。

我唱給你聽。

薑珩和沈浮白接下來幾天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詞曲上。如他們所說,出來玩就得玩個痛快,那些需要思考的事情回去後再說。

他們在洛杉磯的第三天去了哈利波特主題公園,然後就與謝利爾他們告彆。《淨土》的拍攝還需要一段時間才開始,他們到時候會再次來美國,期間對這件事保密。

時間還有很長,足夠他們把美國著名城市都瘋玩一遍。

他們在拉斯維加斯感受賭城的魅力,在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欣賞城市的夜景,在華盛頓遠遠眺望白宮……出於某種原因,他們沒有去紐約,那個沈浮白長大的地方。

沈浮白這輩子好像都沒這麼瘋狂過。他從前不曾玩的,不曾享受到的,薑珩都帶他玩遍了。

任何一個孩子都喜歡去遊樂園,沈浮白也不例外。可他小時候母親沒有空。他就獨自放學後背著書包乘坐公交車來到遊樂園。他一個人玩蹺蹺板,對麵空蕩蕩的座位上等了半天也沒有人來。他一個人坐旋轉木馬,轉了一圈又一圈,一點也不好玩。

他看到其他小朋友的父母給他們買冰淇淋,就自己也買了一個,但是一點也不好吃。

他才知道,原來遊樂園要有人陪著一起去才好玩,冰淇淋要有人一起分享味道才甜。

浮白,你喜歡唱歌嗎?

不,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跳舞嗎?

也許吧……可那是我父親要求我的。

那麼,你喜歡演戲嗎?

喜歡!從小就喜歡!

為什麼呢?

因為……沈浮白想啊想,終於從童年的記憶角落裡翻出來。

小小的沈浮白,坐在蹺蹺板的這頭,傻乎乎地問:“有人陪我玩嗎?”

沒有人回答。

然後,沈浮白就很聰明地跑到蹺蹺板的另一頭,坐上去,說:“有啊,媽媽陪你玩!”

——因為隻有在演戲時,他才有疼愛他的爸爸媽媽,還有願意和他玩的小夥伴。

所以,他真的很喜歡演戲呢。

沈浮白睜開眼,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飛機舷窗映出他完美的側臉。

薑珩在一旁輕聲問:“睡醒了?”

沈浮白愣了會兒,才想起來,他們已經結束了半個月的瘋玩,正在回國的飛機上。

太瘋狂了,這半個月玩得太儘興了。

沈浮白甚至有些舍不得。

不過生活還是要回到正軌的。他笑道:“是啊,睡得好熟呢。”

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人問他,浮白,你喜歡演戲嗎?

喜歡啊。

可是他現在更喜歡珩珩。

那個夢真壓抑啊,無邊的黑暗壓迫在人心上,把人拖入地底,黑得叫人害怕。那是沈浮白日夜失眠隻能抱著熊珩珩汲取安全感的罪魁禍首,是他害怕黑暗的凶手,是他孤單的源頭。

然後他醒了。他在天上,不在地底。外麵很亮,一點也不黑。

睡得很安穩。

身邊是珩珩。

“珩珩。”沈浮白喚了聲。

“嗯?”薑珩側首。

沈浮白親了他一口:“我想到歌詞該怎麼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