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競和一個男生並肩衝進宿舍樓,倆人都拎著個大塑料袋,裡麵是七八瓶幫宿舍哥們買的冰可樂。
正要上樓梯,忽然白競就停了腳步,捅了一下身邊的人:“那邊是?阮輕暮和……”
他身邊的男生叫黃亞,就是那位白天被他拍大頭照、臉上坑坑窪窪像月球表麵的,扭頭一看,也嚇了一跳:“臥槽,他身邊是秦大佬?他倆乾啥呢?”
麵對麵站著,一言不發的,氣氛這麼詭異,這是又要開打嗎?
秦大佬那可是單挑幾個社會哥、把人揍得滿臉血的強者!
白競牙一咬,拔腳跑了過去,猛地拍了一下阮輕暮的肩膀:“啊哈哈哈,阮輕暮啊?你也來住校啦?”
他親熱地摟著阮輕暮:“來來,我帶你去宿舍,你分在哪一間啊,隔壁403還有空床,是那間不?”
好歹是一個班的,看著自己班上的人要吃虧,有點看不下去。
阮輕暮差點沒被他撞趴下,無語地看著這位前座的前座:“……我住一樓。”
黃亞也湊過來:“哦哦,懂,你腿不好。那我們送你過去,你行李呢?”
阮輕暮抬起下巴,衝著他們身後的秦淵點了點:“我室友幫我拿著了。”
秦淵眉眼低垂,拉著兩個行李箱,轉身向著一樓走廊走去。
身後,白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什麼!?”
兩個人目瞪口呆地望著一前一後的秦淵和阮輕暮,好半天,黃亞恍惚地問:“你說……阮輕暮會被打死不?”
白競同樣恍惚:“按說不會吧,秦大佬是個冷靜的人。”
黃亞掏出一瓶冰可樂打開,泡沫濺起老高:“雖然但是,要是他再扒秦大佬的衣服呢?”
……
三中的宿舍條件很好,在前兩年剛剛翻修過。
宿舍的房門鑰匙換成了智能門卡,全都裝了空調,有衛生間和淋浴龍頭,絕大多數房間都是四人間,每人一張床鋪,上床下桌,靠近門口還有一個大櫃子,上下分成四個儲物空間,供學生放衣服和私人物件。
隻有一樓的宿舍,是雙人間。
學校鼓勵集體生活,雙人間主要是給有特殊需求的學生,每年高三總有幾個因為壓力而神經衰弱的,需要清靜,還有像阮輕暮這樣臨時受傷,不方便上下樓的。
但實際上一樓蚊蟲多,有時候還容易管道堵塞,絕大多數學生都不願意住,像秦淵這種主動要求住一樓的,也是少數。
阮輕暮拄著拐杖,跟著秦淵,刷卡進了一間宿舍。
一個多月沒住人,裡麵已經有了些淡淡的灰塵,可是整間房子卻整潔有序到了極點,一張床空著,另一張床上床單平整乾淨,枕頭擺得端正,薄薄的夏涼被疊成四四方方,簡直像是電視上軍營裡的豆腐塊兒。
秦淵抬手打開頂燈,又熟門熟路地開了空調,接著卸下背上沉重的書包,默默放在自己的桌上。再把阮輕暮的行李箱放到另一張空床前。
沒再看阮輕暮,他打開自己的箱子,開始默默收拾東西。
身材修長的少年彎著腰,脊背的形狀清晰,顯出利落的腰線和優美的後肩。
前臂的肌肉不明顯,卻隨著動作微微隆起,在明亮的日光燈下,肌膚上有點亮晶晶的汗水。
箱子一打開,裡麵是疊得整齊的換洗衣物,好幾套一模一樣的夏款短袖校服,還有裝在透明硬殼塑料袋裡的盥洗用品。
肥皂牙膏,牙刷毛巾,全都擺放得很漂亮。
阮輕暮坐在自己的小桌前,一言不發看著他的動作,托著腮。
秦淵一抬頭,就皺了皺眉。
他直起腰,把盥洗用品放進了衛生間,再轉身出來,開始往自己的櫃子裡放東西。
阮輕暮在他身後,看著他一口氣往衣櫃裡放了四套夏款校服,終於忍不住好奇:“不是每人兩套嗎,你怎麼有四套?”
秦淵沒回頭,淡淡回道:“沒限製,你也可以申請買十套。”
阮輕暮“嘖”了一聲。
還是這麼愛乾淨啊。
秦淵默默整理好行李,沒再看阮輕暮,而是拿著一套乾淨的換洗衣物進了衛生間。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來,好半天,水聲停了,秦淵換上了一套校服,走了出來。
剛剛淋完浴,頭發是濕的,末梢微微往下滴著水。整張臉清爽俊美,嘖,冷淡得就像那些古裝劇裡海報上的冰山男主角一樣。
房間的地上,阮輕暮的箱子敞開著,裡麵被翻得亂糟糟的,斜對麵的上鋪,某人正在忙活著。
也不知道怎麼拖著不方便的腿爬上去的,涼席剛鋪好,人正蹲在床上,苦惱地和裹著腦袋的蚊帳糾纏著。
聽到聲響,阮輕暮迅速扭過頭,汗津津的腦袋從亂蚊帳裡伸出來:“喂,打聽個事。”
秦淵慢條斯理地打開書包,開始往外拿教材和資料:“嗯?”
“這兒晚上有蚊子不?能不掛蚊帳嗎?”
秦淵抬起頭,看著他翹著腿、苦著臉的樣子,默默站了一會兒,邁開長腿,爬上了自己的床。
隔著床欄,他三兩下找到了被阮輕暮搞得亂糟糟的蚊帳的兩個角,理出係繩,麻利地綁在房頂垂下的小鐵鉤上。
床的另一頭,阮輕暮整個人被裹在了帳裡,正氣喘籲籲搏鬥。
秦淵冷眼看著,足足等了半分鐘,終於忍無可忍,掀開這邊的蚊帳,鑽到了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