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的謝謝了啊。”阮輕暮也沒注意到他神情,抓起一個包子,“昨天載我回家,今天又幫我帶飯。”
方離局促地擺擺手:“順手的事兒。對了,你這些天都不方便打飯吧,我都幫你帶吧。”
“不用了吧,我能行。”阮輕暮晃了晃腿,“其實能走,就是醫生說最好休養一下,真的不是瘸子。”
方離小聲說:“你還不知道我們食堂中午多可怕嗎?紅燒大排和四喜丸子那幾個窗口,能把人擠得七竅生煙。”
阮輕暮歪著頭想了想,還真是。
記憶裡每到中午,烏央烏央的一群人瘋了一樣向食堂跑,哪個窗口前都人山人海的。
“好,那就麻煩你一個月。”他也不客氣,“等我好了,我再幫你打一個月飯!”
方離羞澀地笑了:“那好。”
他欠身衝著油條指了指:“趁熱先吃這個,冷了油膩,傷胃的。”
兩人正說著話,門口忽然傳來“啪嗒”一聲,智能門鎖打開了。
秦淵麵無表情,拎著一個同樣的食堂打包塑料袋,站在門口。
方離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秦、秦淵同學,你好!”
窗外的朝陽淺淡,照在門口秦淵的冷峻眉眼上,看不清表情。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兩個人麵前的桌子,落在了滿滿當當的早點上,似乎有刹那的愣神。
阮輕暮一愣,笑著招招手:“哎呀,你也打回來吃?”
門口的男生神情僵硬,似乎不太願意搭理他似的。
好半天,他才冷冷進門,獨自坐在自己的桌前,慢吞吞地坐了下來。
然後,開始一口口地,開始吃那份早餐。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咽得特彆慢,有點艱難。
……
高二正式開學前兩天,連著摸底大考。
上午考語文,下午數學加英語,沒有分班,依舊都坐在自己原班級的座位上。
阮輕暮和方離進來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就座了,有人在臨時抱佛腳看書,有人在哼哼唧唧背單詞,鬨哄哄的。
可阮輕暮一進門,整個教室卻忽然靜了一下。
阮輕暮有點詫異,慢悠悠走到自己座位上,剛一坐下,就明白了。
難怪大家看他進來,氣氛立刻變得詭異,原來有幺蛾子等著呢。
昨天返校第一天,大家都領了新教材,他也沒當回事,懶得背著回家,全都堆在了抽屜裡。
可就這麼一晚上的時間,七八本新教材全都爛了。
封麵和內頁都被撕掉了一大半,碎紙扔在桌麵上,一本練習冊被攤開了,上麵是紅墨水寫的幾個大字,觸目驚心。
“死去吧,臭瘸子!”
字跡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左手寫的,查不出主人。
方離一眼看過來,臉都白了,又驚又怕地看了看後麵,果然,劉鈞和幾個男生正抱著胳膊,囂張地望著這邊。
阮輕暮抬起頭,望著劉鈞:“你乾的?”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幾個男生立刻誇張地大笑起來,劉鈞笑完了,才開口:“你可彆冤枉人啊。老簡昨天剛教育過我們,要對同學友愛和善。我們怎麼會做這種事?”
另一個男生跟著叫:“是啊,你得罪的人那麼多,說不定是1班的女生恨你罵他們班長,不好意思來撕你的嘴,就來撕你的書嘍!”
“哈哈哈哈!”幾個男生一起得意揚揚地狂笑。
阮輕暮靜靜地看著他們,點點頭,沒再說話。
他忽然高聲開口:“諸位同學,麻煩看看班級群啊。”
大家都一愣,考試不準帶手機,可是他們班本就是差班,作弊的人不少,整個班裡不少人都暗搓搓地帶著手機呢。
阮輕暮慢條斯理打開班級QQ群,發了一條消息:“誰撕了我的書,高價征集線索。”
“嘩——”班級裡立刻騷動起來,我靠還帶這樣玩的?大手筆啊!
劉鈞臉色鐵青,眼睜睜看著QQ群裡又蹦出來一條。
阮輕暮:“實名線索五十元一條,我給保密,匿名二十塊。”
……
大家都在看QQ群,劉鈞舉目望去,也分不清誰在打字,隻看到一堆同學都在鬼鬼祟祟埋頭玩手機。
阮輕暮手指在手機上戳了一會兒,片刻後,9班QQ群裡,貼出了一張圖。
全都P去了姓名,隻剩下聊天框的內容。
齊刷刷的十幾條,全是“劉鈞”“是劉鈞”“劉鈞和李智勇他們撕的,就在早上教室裡”。
阮輕暮轉過身,衝著劉鈞舉起手機:“嘿,孫子?”
劉鈞的臉色鐵青,威脅地看了看四周:“誰出來,當麵說是我乾的,我就認。”
全班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
白競和前麵的黃亞膽戰心驚地縮著頭,把手機悄悄往課桌裡塞了塞。
看著噤若寒蟬的教室,劉鈞滿意地冷笑了一聲,挑釁地看著阮輕暮:“匿名的謠言,算個屁證據?”
阮輕暮仰著頭,忽然笑了。
他進來時原本神情愜意,眉眼好像都在發著亮,現在這麼一笑,卻沒有什麼暖意,反倒奇怪地顯出些陰寒出來。
“誰說我要拿它當證據?”他歎了口氣,“我隻是給大家看看,什麼叫先撩者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