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一起變強吧(1 / 2)

秦淵默默看著他麵紅耳赤、滿嘴胡說,唇邊隱約浮起了一絲淺淺的笑。

“喂,餓嗎?”他問,“我等你等到現在,肚子早就空了。”

阮輕暮這才放下小啞巴,滿臉驕傲地站起來:“就知道你會活活餓死的,我媽叫我帶了一堆吃的來。”

他跑到玄關,把帶來的大飯盒打開,轉身往廚房跑:“來來,我來熱。”

正要一股腦放進去,秦淵卻在身後伸手攔住了他。

他從櫥櫃裡拿出來一小套漂亮的青花餐具:“盛進來,不帶金邊的,可以微波爐加熱。”

阮輕暮使勁搖頭:“折騰啥啊,隨便放在一起不就得了?”

要是過去,他當然也願意講究,恨不得酒具杯皿件件奢華,可現在得他洗碗洗盤子啊!

秦淵卻很堅持:“不,吃飯要有儀式感。”

阮輕暮一眼瞥見他那認真又期待的神色,忽然心裡一酸,不吭聲了。

也隻有總是一個人吃飯,才會覺得有人陪著一起,值得隆重對待吧?

穆婉麗做菜的水平當真可以,就算是阮輕暮這張挑剔的嘴,也一向覺得甚是滿意。

這次十一回家,穆婉麗更是憋足了勁,加上小芸一直想好好謝謝邱哥,非要從薪水裡拿出來幾百元,叫穆婉麗加菜請他,穆婉麗從采買到烹製,足足弄了七八個菜。

可飯盒實在裝不下那麼多,隻能帶了四個菜來,香煎帶魚、東坡肉、山藥木耳,清炒蘆蒿,顏色配得也好。

阮輕暮看了看秦淵的腳:“你去餐桌那兒坐著吧,我稍微熱熱,就端出來。”

秦淵沒動,和他並肩站在操作台邊:“我的腳真沒事,早上還發了照片給龔校醫看,他說就是扭到筋了,三五天就好。”

看了看外麵桌邊的拐杖,他慢吞吞地道:“先說好,上學後,我不會用這個的啊。”

“嗬嗬。”阮輕暮悻悻地嗤了一聲,“敢情就是我自作多情唄,巴巴地送來,不用拉倒。”

秦淵打開了微波爐,把帶魚蒙上了保鮮膜,放了進去。

“嗡嗡”的電器轉動聲中,他低聲說:“並沒有自作多情。”

微波爐聲音大,阮輕暮忙著分盤,沒聽清,大聲叫:“你說什麼?”

背後沒聲音了,秦淵筆直地站在那裡,專心地看著微波爐裡的燈光。

透明的觀察窗裡,淺淺的橙紅光芒映照著,他臉色有點微微的紅。

……

電飯鍋裡的米飯香氣四溢著,秦淵打開蓋子,盛了三碗飯出來,麵不改色:“聽說你要來,我臨時做的飯。”

阮輕暮瞧瞧他:“哦,不是麵條?”

他抱著小啞巴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把他放在椅子上。

寬大的橡木餐桌上鋪著藍白條紋桌布,旁邊放著素雅的馬蹄蓮,阮輕暮身邊坐著小啞巴,對麵是秦淵。

餐桌上擺著他帶來的四個菜,還有邱哥買的鹵牛肉,顏色醬紅,肉香四溢,麵前是雪白的大米飯。

阮輕暮咳嗽了一聲,看著對麵秦淵正襟危坐的樣子,忽然撓了撓頭。

“這麼坐著真他媽的奇怪。”尷尬下,他爆了句粗,“像是電視劇裡那些……”

看了看秦淵和小啞巴,他拚命把某個奇怪的念頭壓下去:“哈哈哈!”

秦淵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帶魚,先放到了小啞巴碗裡:“像什麼?”

阮輕暮飛快地比劃了一下:“就那種嘛,豪門恩怨狗血劇,咳咳——一家三個兄弟,老大腹黑陰險,老二天真善良,還有個收養的孤兒。”

他當然沒看過這種玩意兒,可是前幾天牛小晴正好在班級群裡分享了一個什麼泰劇,說是太帶感了,各種家族關係匪夷所思、錯綜複雜,他匆匆瞅了一眼簡介,好像大意就是這樣。

秦淵斯文地吃著魚,把魚刺吐在一邊的小骨瓷碟上:“腹黑陰險的老大,說的是你自己嗎?”

阮輕暮一愣:哎呀,還真不知道他和秦淵兩個誰更加大一些。

都是同齡人才能報名上同一個年級的,說起來,整個高二的學生們,也就都相差不到一年。

“肯定你大。”他嘟囔著。

上輩子,這人和他互換生辰八字時,就明明比他大半年呢。

秦淵看看他:“我二月十八生日,我生的那一年正好農曆是除夕,挺好記的。你呢?”

阮輕暮低著頭,不說話。

一瞬間,他心裡酸楚像是潮水,壓製不住地翻滾著。

竟然和上輩子分毫不差,這輩子,他也比自己大了半歲呢。

使勁忍住了

眼中忽然泛起的熱意,他不敢抬頭:“瞧我說得對吧,我生日是八月份。總之你是那個腹黑陰險的老大。”

“我覺得不像三兄弟。小樁那麼小。”秦淵扒了一口米飯,指了指小啞巴,淡淡地道,“像是一家三口吧。”

……

一頓飯吃完,幸好不用洗碗,洗碗機轟隆隆地工作,客廳裡開著電視,調成了靜音狀態,喜羊羊和灰太狼追逐打鬨,無聲地搞笑。

小啞巴津津有味地看著,時不時地張著嘴傻樂,麵前是一大串玻璃脆葡萄和明黃的枇杷。

在阮輕暮的一再示意下,小家夥終於敢自己伸手去抓了,一會兒一個,偷偷摸摸的。

過了一會兒,阮輕暮從書房探出頭,看看他乖巧又安靜,感慨地搖頭:“他倒好,看電視不吵人的。”

秦淵眉頭微蹙:“他的耳朵去檢查過嗎?到底是什麼問題?”

阮輕暮苦笑:“芸姐說生下來就是聾的,小時候應該去看過病吧。”

農村的孩子,親媽一根繩索上了吊,當爹的又病死了,十有八-九是沒有去過什麼大醫院做治療。

“就算是全聾了,也可以上特殊學校,他這個年紀,去上學剛剛好。”秦淵沉吟著,“難道就這麼把他放在你家店裡?”

阮輕暮沉默了,半晌才說:“沒辦法。她姐是個盲人,就掙那麼多錢。”

這世間的窮苦人多了,還不是都掙紮活著。芸姐能養活他就挺吃力了,殘疾的孩子沒有好命的話,哪裡上得起花銷不菲的特殊學校。

他隱約聽過他媽和邱哥聊過這事,也打聽過,特殊學校一年學雜費最低也要五六萬,要是好點的,那還得更貴些。

秦淵沒有再說話,半晌才點點頭:“行,那做題吧。”

書房有二三十平米,側邊是一整麵牆的書架,上好胡桃木打就,上麵擺著不少參考書和課外書,還有些和年紀不太符合的擺設。

根雕、鐵藝、刺繡,看著有點古色古香,沒有男孩子常見的手辦和動漫書什麼的。

向陽的大落地窗前,是一張超寬的書桌,和書架是一套,黑胡桃木的暗花紋漂亮優雅,線條凝練冷肅,試卷鋪在上麵,雪白一片。

書房裡還有一張電腦桌,上麵擺著秦淵平時用的台式電

腦和ipad。

阮輕暮坐在書桌前:“那先做數學?”

秦淵坐在邊上的電腦桌前,應了一聲:“好,你先做,我幫你把英語卷子對完。”

十一期間的作業簡直是多得慘絕人寰,而且各個不同程度的教學班試卷還不一樣。秦淵所在的三門競賽班,更是充分考慮了優等生的水平,發的卷子更是難度大、題量多。

就算是秦淵這樣的試卷王者,不老老實實沉下心來做個兩天,怕是也拿不下來。

阮輕暮趴在書桌上,坐得有點歪。一會兒扭過來,一會兒扭過去,手下的筆倒是飛快,秦淵安靜地對著他和阮輕暮的英語試卷,不時地做個標記。

半晌抬起頭,他輕聲規勸:“坐直了,這樣對脊椎不好。”

阮輕暮懨懨地應了一聲,坐直了身體,又開始埋頭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