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你啊!(1 / 2)

阮輕暮無語地看著傅鬆華, 翻了他一個白眼。

身後, 秦淵低聲說:“彆管了, 叫他們自己處理。”

阮輕暮一邊走, 一邊踢飛了操場上的一顆小石子:“就傅鬆華?他能處理好什麼?一天到晚不是沒頭腦,就是不高興。”

“那你也不能一輩子照顧方離。”秦淵站在樓梯邊,高挑的身形筆直。

在家休息了幾天,崴了的腳已經好了,站立的時候,看不出來什麼不妥。

第一節課的預備鈴響了,學生們都呼嘯著衝進教室裡, 走廊的分岔口沒了人。

“這不是我罩著的小弟嗎?傅鬆華不行,這裡就一根筋。”阮輕暮指了指腦袋,“我就隨手管管,怎麼會管他一輩子。”

樓梯間很安靜, 各個教室裡都傳來了隱約的老師講話聲,秦淵沒向本班教室走, 卻停在那裡。

“我怎麼覺得你就想要照顧人一輩子呢?”他靜靜地望著阮輕暮, 眼神裡看不出喜怒, “方離要是一直這樣, 你是不是畢業了也要罩著他?小樁要是不能照顧自己,你是不是也要養他一輩子?”

……

阮輕暮忽然湊近了點,眯著桃花眼盯著秦淵:“你不喜歡我管方離的事就直說,扯上小樁乾什麼?”

秦淵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薄薄的唇抿著, 不說話。

“行啦,不用回答。”阮輕暮心情忽然有點好,他得意揚揚地揮揮手,“Bye~~上課去了。”

秦淵臉色卻忽然一變。

猛地伸出手,他一把抓住了阮輕暮,身子一側,把人帶進了樓梯附近的柱子後麵。

斜斜的陽光從走廊的窗欄邊照過來,遠處有朗朗書聲,近前有陽光中的飛塵,跳躍在兩個人的眼睫間。

阮輕暮猝不及防就被壓在了柱子上,後背一片冰涼,前胸貼住了秦淵那寬厚的胸膛,眼睛猛地睜大了。

正要說話,秦淵卻第一時間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薄唇上:“噓——”

不遠處,教務處主任胖乎乎的身影顯出來,威嚴地從各個班窗口巡視而過。

阮輕暮的嘴唇被他緊緊按著,死死瞪著他。

秦淵卻沒看他,目光盯著外麵,隨著教務處主任的移動,一點點在柱子後麵輕挪,避開主任的視線。

柱子後麵空間有限,被他這樣一點點擠過來,兩個人的胸膛越來越近地貼緊了。

教務處主任的身影慢慢走遠了,阮輕在秦淵身下一動不動。

秦淵微鬆了一口氣,終於扭過頭來,可是目光落到阮輕暮臉上的一瞬間,卻忽然僵住了。

阮輕暮那原本瓷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一片通紅,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不錯眼珠地瞪著他,一雙薄唇在他手指的按壓下,仿佛發著燙。

秦淵的眼睛從他的臉,慢慢移到了他微粉的唇上。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好像是要鬆開,可是卻沒有,隻是輕輕往旁邊移動了點兒,更像是一個親昵又曖昧的撫摸。

阮輕暮目光向下,望著自己唇上那兩隻指尖,胸膛微微起伏著,心怦怦地跳著,仿佛要跳出腔子。

這個人居然敢這樣!

這不是過去那些紈絝子弟調戲路邊小娘子的路數嗎?什麼名門正派,什麼正人君子,到了現代社會,就跟著電視電影學會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了!

他猛地把頭往後一仰,動作太急太大,狠狠撞到了牆上,“咕咚”一聲。

沒等秦淵臉上變色,他已經忍著後腦勺的疼,張開嘴,鋒利雪白的牙齒露出來。

一低頭,重重咬住了秦淵尚未縮回去的手指。

堅決,又狠又準。

秦淵:“……”

距離最近的一個教室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整齊劃一、氣勢如虹的英語集體朗誦。

陽光映照,落在低著頭的阮輕暮的眉宇間。

他滿麵通紅,睫毛卻在胡亂地急顫。像是被那洪亮的朗讀嚇了一跳似的,鬆開了嘴,猛地推開了麵前的秦淵。

頭也不回地,他邁開長腿,向著9班教室飛奔。

沒跑幾步,他卻又回過頭,猶豫著回頭看了看。

秦淵站在那裡,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陽光下,遠遠地看著他。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露出羞窘來,他眼光幽幽的,又深又黑。

阮輕暮惱怒地瞪著他,表情張牙舞爪,陽光下,有種彆樣的囂張和慌亂。

他張開嘴,無聲地做個口型,衝著那邊:“秦淵你個混蛋!”

……

教室裡,老簡已經站在了講台上,正在激情講演。

“國慶節,我們本著人性化的原則,沒有提前叫大家返校,而是足足放了三天。”老簡自我感動著,接著話鋒一轉,“本以為大家會珍惜這幾天時間,起碼也把作業好好做完,可是你們是怎麼辜負老師的良苦用心的?”

下麵的9班學生一個個坐得端正,畢竟這是班主任的課,還都不敢太造次。

老簡揚了揚手裡的統計名單:“早上這麼突擊查了一下,各科課的作業全部做完的,整個班上,才六個人?”

他低頭看了看唐田田剛收集上來的名單,孤零零的幾個名字:“唐田田、牛小晴、學習委員鄭柳宇、白競……嗯?阮輕暮?”

下麵的9班學生齊齊發出了一聲“哦——”,紛紛回頭往後麵看。

哎,剛剛還在早操隊伍裡的體委呢?

老簡瞅了半天,臉黑了:“他人呢?”

白競趕緊熟門熟路地打掩護:“報告,體委忽然肚子疼,上個廁所就來!”

老簡這才臉色好了點:“學生學生,學習是第一位的,看看你們體委這個進步,你們不羞愧嗎!”

這幾天假期,他為了阮輕暮的事和教務處進行了卓絕艱苦的鬥爭,本來也要給個記過的,結果他據理力爭,處分終於連降兩級,依舊隻給了個警告處分。

看到好朋友被人冤枉和欺負,忍不住打抱不平而已。脾氣是暴躁了點,可是心腸是很好的。

看看,就連作業都做完了。就算是抄的,也比那些連抄都沒抄完的好得多,不是嗎?

起碼態度端正嘛。

黃亞悄悄衝著白競遞了個眼色:“你便宜賣阮哥答案了?”

白競壓低聲音:“那不可能,阮哥自有答案來源。”

一定是秦大佬終於肯把作業給阮哥抄了,畢竟那是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幫阮哥踢易拉罐的交情,這個秘密他沒敢往外說,都快憋死了好嗎。

老簡開始說新話題:“上我的語文課之前,我要再強調一遍:馬上就快期中考試了,本學期第一次真正的大考!所有人,要真正地重視起來……”

“報告。”門口,阮輕暮微微喘著氣,站在門口,“老師不好意思,遲到了。”

老簡疑惑地看著他:“你的臉怎麼了,這麼紅?”

彆是發燒了吧?

阮輕暮僵了一會兒,認真地解釋:“剛剛下早操走得慢了點,有隻流浪狗一直追著我咬,我滿校園跑才躲掉。”

老簡瞪著他,黑著臉,伸手點點他:“學校有什麼野狗!你當我傻啊?”

他扭頭又衝著白競叫:“你給我等著!”

白競伸手捂住了臉,阮輕暮走過他身邊,他苦著臉小聲說:“阮哥,你找理由也找個常見點的,我說你拉肚子呢。”

阮輕暮像是完全沒聽見,目光迷離,直直地走到後排坐下了。

台上,老簡最後語重心長地交代了一句:“總之這次期中考試,我要看到你們的態度,人人爭進步,個個奪先鋒,好不好?!”

“好~~~”台下稀稀拉拉地應和著。

所有人聲音發出了之後,安靜的教室裡忽然又突兀地冒出了一聲:“好。”

又脆又亮,卻又帶著點迷迷怔怔。

媽的,誰這麼愛拍馬屁,還要單獨吼一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