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幽會(2 / 2)

笑一聲:“很僻靜啊。這種適合幽會的地方,沒少來吧?”

秦淵扭過頭,看著他冷冰冰的臉,忽然微微一笑。

他平時一向表情少,眉目又偏冷漠鋒利,這樣溫柔輕笑的時候,就有點驚心動魄的俊美。

“我剛進高一的時候,那一界的學生會會長是高三的學長。他和他女朋友以前會偷偷來這裡溫書,兩個都是學霸。”他輕聲說,“人家談戀愛是幽會,他們倆就在一起比賽刷卷子。”

阮輕暮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得硬著頭皮:“哦。”

“現在他和學姐都畢業了,考進了同一個城市的大學。超級厲害的那種。”秦淵的眼神沉靜,“他畢業的時候,請我們學生會的學弟聚餐,悄悄和我們說,這兒亮燈,外麵看不見。”

阮輕暮哼了一聲:“怎麼可能?整棟樓都烏漆麻黑的,再厚的窗簾也擋不住光。”

秦淵站到了窗邊,向他招了招手:“你過來看。”

阮輕暮瞪著他,有心不理,可是腳下猶豫著,還是慢吞吞走了過去。

活動室很大,中間擺著長條桌,上麵有些學生會的宣傳海報和繪畫顏料,天花板上懸掛著投影機,應該是為了投影環境遮光,窗簾布比一般的要厚,沉沉的紫色絲絨布垂在地上。

秦淵推開了窗戶,外麵的風撲麵而來,帶著初開的米桂花甜香。

同時,滿目的濃蔭忽然躍入眼簾,堵住了整扇窗戶,盛大又恣意。

阮輕暮眼睛瞪大了,忽然醒悟過來。

實驗三中有兩棵著名的老樹,一棵是操場上的百年香樟,一棵就是文體樓下的這棵大合歡樹。

合歡樹又被曆屆的學生戲稱為情人樹,同樣也樹齡悠長。長在文體樓下,樹冠早就遮蔽了附近好大一片地方,從這裡望出去,這個活動室正好被大片的濃蔭擋住了。

合歡樹的枝葉是那種嫩嫩的淺綠,白天看格外溫柔,可是夜晚的時候,還是顯出了濃碧色,透過鋪天蓋地的墨色枝葉,依稀看得見外麵的疏朗星光。

可是樹蔭再加上窗簾的話,這裡的燈光的確很難被人發現。

秦淵扭過頭,俊朗眉目映著外麵的月色和細碎星光:“學長還說,他把這個風水寶地留給我們了,祝我們都能找到一個人,

想要帶他來。”

阮輕暮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剛剛平複了一點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他飛快地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乾笑:“啊哈?你們學霸們的世界真奇妙。”

秦淵輕輕笑了一下。

他沒有看向阮輕暮,雙臂搭在窗欞上,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我沒帶任何人來過。你是第一個。”

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人的。

阮輕暮和他並肩站在窗戶邊,無邊的靜謐中,他忽然伸出手臂,用力向前一跳。

秦淵就在他身邊,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猛然一攬,打橫抱住了他。

阮輕暮伸著手,渾身僵硬地揪著窗外的一根樹枝,慢慢回過頭,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腰。

???

他就隨便想揪片樹葉,化解一下尷尬和沉默,這是什麼狀況?

“你……你乾嗎?”

“你乾嗎?”

兩個人幾乎同時發問,秦淵臉色有點白,阮輕暮臉色有點紅。

好半天,阮輕暮才重重一扯,從窗外搖曳的樹枝上摘了幾片合歡樹的葉子下來,眼神斜睨:“你以為我要跳樓?”

秦淵沒說話,卻也沒有鬆開手臂。

他和阮輕暮住在一個寢室裡時,看過很多次他的腰。

洗完澡後,穿著小背心爬上鋪,總是很容易露出一小截細腰;在上鋪看書和玩手機也不安生,滾來滾去的時候,也很容易就上衣皺成一團,露出來一段。

很細,卻又不是那種纖弱到極點,晃動的時候,白得耀眼,叫人心慌。

可是,也從來沒想過這樣抱住是什麼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

少年的腰線有著美好的弧度,在手臂下輕易就能被圍住一圈。隔著校服,觸碰不到肌膚,可是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勁瘦有力的線條。

還有近處隱約的怦然心跳。

阮輕暮玉石般的臉仰著,在清冷月色下仿佛染了層清光。

他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掙脫這奇怪的緊貼,可是秦淵卻沒有就勢鬆開,寬大的手掌卻輕輕一緊,把他的腰扣緊了那麼一點點。

也更貼近了一點點。

阮輕暮的後背抵著窗邊,晚間的夜風清涼,輕輕拂過窗外的合歡樹枝條,也掠過窗邊兩個少年的臉,吹動了他們的黑發。

明月如鉤,和前世一樣,無情又有情。迎麵而來的風也和以前一樣,繾綣無聲。

阮輕暮的一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迎著秦淵。

眼前的這個人,這一刻的眼神,也和前世的某個夜晚,一模一樣。

隻是,那時候正在春天。

桃花爛漫,樹下有酒,天邊有月亮和星光。

那時候,他剛接到秦淵的一紙戰書,不僅不以為意,還戰意盎然。

叫隨從在樹下擺了小案幾,買了清雲居的桃花釀和同慶樓的精細糕點,上麵用酒壺壓了那封戰書,就在那兒,等那位名滿天下的少俠踏月而來。

好在這位秦少俠也算懂點風雅,來了以後,倒也沒有立刻掀了桌子開打,而是平心靜氣地坐了下來,和他對酌了三杯,又再三詢問了他可有辯解。

啊呸,誰要向他這種道貌岸然、渾身散發著迂腐正氣的名門正派辯解!

打就打,戰就戰。他阮輕暮活了十幾年,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早就被人傳得麵目全非,要是一一向人申訴辯解,還不活活累死?

再說了,他解釋就有人信嗎?

那些表麵道貌岸然、背地裡燒殺搶掠的人,隻恨不得有他們這樣的魔宗中人把所有的鍋都背著,他說什麼,並沒人真正關心,更沒人願意甄彆。

當然了,這位沉默高潔的秦少俠看上去是願意聽他辯解的,隻要他想。

可他偏生就是不想。

他那時傲氣滿滿,恃強行凶也不是一次兩次,滿心隻覺得,這世上,本就沒什麼人值得他放下身段,去好好解釋一番。

他還記得,三杯佳釀下肚,他就一腳踢翻了案幾,叫這位秦少俠趕緊亮劍。

那時候,這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就有那麼一瞬,像現在這樣又銳利,又明亮。像是燃燒著火一樣。

阮輕暮忽然覺得,又有哪裡不一樣。

眼前的秦淵眼神依舊那麼亮,好像裡麵跳動著火焰,可又不是戰意和熱血,而是幽幽的,像是埋在了更深的寒潭下。

阮輕暮的呼吸也有點粗了,離得這麼近,被這樣熟悉又陌生的眸子盯著,有點慌,可是又有點莫名的不服氣。

明明這位三好生同學什麼也沒說,也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怎麼好像自己的氣勢比上輩子弱!

正想胡亂說句什麼來增強點氣勢,秦淵卻忽然開口了。

“我沒看見你的短信。”他輕聲說,“我也從沒想和你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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