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參加(1 / 2)

阮輕暮推門進來:“嗯, 是我。”

方離瘦削的身體在月色裡, 像是一張薄薄的紙,風一吹就能飄走似的脆弱,他低聲道:“我這就回去。”

阮輕暮直接坐在地板上, 衝著他招招手:“坐, 我和你說說話, 站著多累。”

方離默默地在他身邊坐下,依舊沉默著。

阮輕暮歎了口氣,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 無力感也越來越濃。

能做的都做了, 方離好像是比前些日子要堅強了些, 以前最常見的瑟縮和膽怯消失了, 可是卻多了點木然和頹廢。

“方離, 我有一些話, 憋得不行了。”他平靜地開口, “我不知道說出來對不對, 你就姑且聽聽。”

方離茫然地看著他:“啊?”

阮輕暮扭頭,定定地看向他:“我生氣了。氣你,你知道嗎?”

方離垂著頭, 修長的脖頸彎折著:“對不起……”

“你他媽的就這麼打算廢了是嗎?!”阮輕暮忽然狠狠揪住他的衣領, 用力一扼, “也不學習了,也開始逃晚自習了,也學會陽奉陰違了!”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叫:“你知不知道老簡找過我好幾次, 說我和你要好,拜托我一定多多開解你,監督一下你的學習?你知不知道我和秦淵都在擔心你,一聊天就會忍不住聊到你?你知不知道就連白競和黃亞他們,都在偷偷盯著貼吧,一看到任何不好的話,就趕緊通知管理員,拜托他們趕緊刪帖!”

他怒氣衝衝:“對,惡意是很多,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也有這麼多人為你擔憂著,你就不能回頭看看這些人嗎?!”

方離被他揪住了衣領,呼吸急促起來,他死死抿住薄唇:“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你和傅鬆華說去!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蠢貨這次月考,成績頭一次掉出了年級前三十,把班主任和他家長都驚動了?”

方離的身子輕輕一顫,眼裡的木然終於消失了,他伸手握住阮輕暮的手,哆嗦著擰開:“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沒關係!”

“好,好。你夠狠啊。”阮輕暮用手指點點他,強忍住滿心的怒氣,“行,和你沒關係。傅鬆華那個傻逼,活該成績掉到地底下去!”

方離忽然埋下頭,無聲地啜泣起來,聲音嘶啞又絕望:“阮哥……求求你,你幫我個忙。他最聽秦班長的話了,你、你幫我和秦淵說說,叫他好好學習……”

阮輕暮默默看著他,好半天才歎了口氣。

“行,不談他了。”阮輕暮等著他的啜泣慢慢變小了些,才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我們說彆的。元旦晚會,我們班還缺一個節目。”

方離抬起淚痕儼然的臉:“什麼?”

阮輕暮認真地看著他:“你要報名嗎?跳一支舞,穿上最喜歡的裙子,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就在所有人麵前跳,跳得驚豔絕倫,跳得光明正大。”

方離完全驚呆住了,他的雙唇微微發著抖:“你……你胡說什麼?”

“沒有胡說。”阮輕暮笑了笑,“我隻知道假如是我,就一定會這樣做。”

方離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有什麼意義呢?”

“那當然有意義。”阮輕暮的聲音冷,卻堅硬,“壞人想看我跪地求饒,那我死了都要站著死;他們想看我哭泣痛苦,那我就偏偏大聲笑出來。人活著,為什麼要作出惡人想看的樣子,讓他們高興?”

方離怔然凝視著他驕傲的臉,看著他幽深的眼神,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阮輕暮靜靜等了一會,忽然又加了一句:“要不,我陪你?”

方離沒聽懂,茫然地看著他:“啊……你現在不是在陪我嗎?”

阮輕暮撓撓頭,精致漂亮的臉上有點奇特的糾結,宛如慷慨赴死。

“我是說,陪你一起上台,陪你穿裙子。”

……

女生宿舍裡,唐田田小心地往臉上塗護膚霜,無意間看了一眼手機,忽然驚叫了一聲:“啊!”

牛小晴和她高一時就要好,也住在一間寢室,奇怪地問:“怎麼了?”

唐田田小臉上還有一團臉霜呢,都來不及塗開,慌忙把手機伸到她麵前:“體委和方離報了元旦晚會的節目!”

牛小晴正準備往上鋪爬,聞言差點在小木梯子扭了腳:“什麼!?”

另兩個女生也震驚地紛紛從上鋪探頭:“哇!他們倆報啥節目呀?”

唐田田拿著手機,激動地念班級QQ群裡的消息:“@班長:我和方離報一個節目,雙人舞,名字暫時未定。”

彆說幾個女生驚喜萬分,整個9班瞬間也炸了,這時間點都快熄燈了,大家都在偷偷刷最後幾眼手機,阮輕暮這條消息就像一枚深水魚~雷似的,瞬間炸了班級群。

“啊啊啊啊?臥槽這天底下還有沒有我阮哥不會的東西?社會我阮哥,跳舞加唱歌?”

“跳什麼舞啊!街舞嗎?”

“冒死說一句,我想看阮哥跳鋼管……”

“方離也一起嗎?好厲害,想看哎……”

宿舍樓樓梯,阮輕暮衝方離揮揮手,目送他上了樓,轉身悄悄溜進了106的門。

秦淵坐在桌子前,第一時間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極大的古怪。

阮輕暮摸了摸鼻子:“乾什麼這種眼神?”

秦淵用下巴點了點桌上的手機:“不解釋一下?”

阮輕暮走過來,看了看熱鬨的年級群:“啊,都傳到你這兒了?”

秦淵的臉色淡淡的:“是啊,剛剛你們班有人在大群裡說了。所有人都傳遍了,我才知道。”

阮輕暮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邊,托著腮看著他:“嘖嘖。”

秦淵等了一會兒,忍無可忍:“不解釋?那我睡了。”

阮輕暮連忙一把拉住他,眼睛裡帶著笑意:“我也是剛剛決定的,真的。”

秦淵靜靜地看著他。

“我剛剛去舞蹈室了,方離他一個人在那裡。”阮輕暮搖搖頭,“我和他聊了一會兒,說不通。”

秦淵從桌上的小水壺倒了杯溫水,無聲地遞給他。

阮輕暮隨手接過來,喝了一口:“我就不明白,運動會上,不是還有高一的班級領隊男生,就穿了女仆裙嗎?明明大家都隻覺得好玩,為什麼到了方離這裡,就變得這麼排斥?”

秦淵平靜地說:“越是坦蕩越是大方,大家越是不當回事,方離這樣自己遮遮掩掩,彆人才會越發覺得他古怪。”

阮輕暮點點頭:“我也琢磨著是這個理。所以我就心血來潮,勸他元旦晚會上去表演一個舞蹈,穿著漂漂亮亮的裙子,放開了跳,又有什麼了不起?”

秦淵沉吟了一下:“嗯,其實可以。”

阮輕暮歎了口氣:“可是他不敢,我想了想,也覺得叫他一個人上台去,對著下麵幾千人,真的不行。”

秦淵望著他,聲音淡淡的:“所以你就和他一起?也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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