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斷裂(1 / 2)

太陽從落地玻璃窗的大窗簾縫隙裡照進來,緩緩移動,照到了枕頭上。

秦淵皺了皺眉,有點痛苦地半睜開了眼睛。頭頂的天花板上吊著歐式的鐵藝吊燈,牆上是淡素色的壁紙,一切都是熟悉的現代氣息。

他怔怔盯著牆上的暗花壁紙,好半天才從混亂的情緒中醒過來,分清楚了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

房間裡中央空調溫度宜人,夜晚隻蓋了一層薄薄的蠶絲被,他微微一動身子,剛想掀起被子起床,忽然地,身體就僵住了。

他悄悄地伸出手,向著下麵探去,臉忽然紅了。

濕漉漉的一片,帶著點極淺淡的某種特殊氣味。

平時清晨起來時也常常有正常的生理現象,可是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厲害過。輕輕一碰,也能感覺出來前所未有的火熱和堅硬。

他懊惱地閉上了眼睛,重新蓋上了被子,咬牙把手伸到了下麵。……腦海裡全是某個人,一會兒是他在學校裡懶洋洋衝著自己笑的樣子,一會兒又是夢境裡穿著錦衣、拿著長劍的戲謔表情。

還有就是,昨夜夢裡那全然陌生的神情。嘴巴張開的時候,那雙桃花眼水汪汪的,從下麵往上望過來,帶著隱秘的、說不出口的挑逗。

許久之後,他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顫,在被子下麵慢慢放鬆了。

他慢吞吞地滾到一邊,從床頭櫃裡找出嶄新的內-褲,翻身下了床,走近了浴室。

密密的水花從恒溫龍頭中灑下,衝在他光潔的身體上,沿著形狀優美的背脊飛速滑落。

他閉著眼默默衝洗了半天,偶然一睜眼,在旁邊的梳洗台的精子中,看到了他自己。

顏色彤紅,眼睛裡有點血絲。一低頭,水珠沿著濕透了的頭發往下不斷滴。他怔怔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盯著胸口那點娘胎裡帶來的紅色胎記。

溫熱的水打在那裡,像是要把皮肉燙傷一樣,微微帶著疼,顏色比往日好像還更加殷紅。

他微微歎了口氣,靠在了身後的瓷磚上,後背冰冷,胸前火熱。

就好像夢境裡那樣,身下是冰冷的山石濕地,身上是那個少年火熱的呼吸。……

從浴室出來,他才發現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

他平時很少起得這麼晚,都是昨晚上睡得太不安穩,以至於迷迷糊糊的,一直半夢半醒,精神就難受,直到接近黎明時分,終於才真正沉睡了一陣子。

來到樓下,家裡彆人都吃過了早飯,魏清璉正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在客廳逗弄,見他下來,急忙就向著廚房喊:“快,幫小淵把早餐熱一熱。”

臨近年關,秦祝楓生意上的應酬更多,一大早就出去了,家裡隻剩下魏清璉和孩子們。

廚房裡的傭人趕緊答應著,很快就把溫著的早餐端了上來,中式的三鮮蒸餃、香菇瘦肉小籠包、八寶粥擺了一盤子,另外還有一盤子是西式的火腿三明治配煎蛋,旁邊擺著一杯進口低脂牛奶。

魏清璉抱著好嬰兒走過來,坐在他對麵,溫柔笑著:“不知道你現在口味有沒有改變,就都弄了些。你愛吃什麼,就直接說,我下次也記得專門叫他們弄。”

秦淵看了看她毫無芥蒂的樣子,心裡又覺得有點微微的過意不去。

這個繼母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脾氣倒也是真的好,自從嫁給他父親後,在家裡也算是個儘職的家庭主婦,對秦祝楓異常溫柔聽話不說,對他這個繼子的生活也算是照顧得妥帖,無可挑剔。

“謝謝魏阿姨費心了,我都可以。”他禮貌地頷首,聲音和氣了些,“以後家裡早上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用單獨為我做。”

魏清璉嫣然一笑:“沒關係的,你吃得好最重要。”

秦淵一邊夾起,一邊溫和地看者她懷裡的小嬰兒:“小欣的眼睛真好看,像媽媽呢。”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從來都叫人心裡柔軟,幾個月大又正是胖乎乎惹人喜愛的時候,他雖然對魏清璉不太待見,可是麵對著這個新出生的小妹妹,卻還是從心底裡喜歡著。

魏清璉隨手逗了逗孩子,卻幽幽歎了口氣:“我倒希望生個像爸爸的男孩子。”

這話說得不倫不類,秦淵心裡彆扭,隻得默默低了頭吃粥,半晌才說:“女孩子和男孩子沒有區彆的。一樣可以深造學業,一樣可以繼承家業,一樣可以參與企業管理。”

他抬頭靜靜看著魏清璉,終於還是決定再說幾句:“阿姨您熱愛種花烹飪、喜歡教子育兒,當然也很好。但是思泉和小欣,她們都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無論是父母還是兄長,要做的都是儘力給她們富足的生活、良好的學習環境,然後讓她們選擇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越俎代庖。”

魏清璉低著頭,唇角不知道是哀怨還是自嘲:“女兒終究是女兒,你父親還是指望兒子能撐起來這個家的。到時候,我隻求你爸能看在也是親身骨肉的麵子上,給她們多分點嫁妝,我就感激不儘了。”

秦淵無語地看著她,心裡又是驚詫,又是極度不適,忍不住脫口而出:“魏阿姨,您以後少看點古裝宮鬥劇。”

她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怕是農村的姑娘都不見得說的出來,這麼淒婉隱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哥哥馬上就要奪權逼宮、再把繼母和妹妹趕出家門了呢。

果然不該和這個女人聊天的。上一刻還對她的賢惠稍有感激,下一刻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聽她這種穿越劇的台詞。

魏清璉臉色漲紅了,還要說話,秦淵已經匆匆喝下最後幾口粥,站起了身:“魏阿姨您忙,我上去看書去。”

快步上了樓,他關上了房門,坐在了桌前。

上午陽光正好,桌麵上的手機安靜地擺在那裡。他飛快地看了一眼,竟然不敢去打開。

……幸好這個人不在眼前,不用麵對麵看著彼此,不然的話,他簡直沒有辦法麵對他的眼睛,他的嘴唇。

可是顯然害怕什麼就來什麼,桌上的手機忽然開始響鈴,他猛地坐直了身體。

是阮輕暮!

他飛快地抓起手機,看著那來電頭像,心跳忽然猛然加速。

幾乎是慌亂又糊塗的,他第一時間按下了拒絕鍵,然後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該說什麼?怎麼麵對那清亮又熟悉的聲音?……

手機店裡,阮輕暮詫異地看著響了一聲又掛斷的電話,又撥了一次。!?又斷了?

“老板,你這新手機有問題,呼不通!”他皺著眉,“換一台。”

老板急了:“怎麼可能,這都是為了迎新年剛進的新機子,你再試試?”

阮輕暮按了免提,直接再撥了一次,果然又立刻斷了。

“是吧,三次都是響一聲就斷,這不是有問題才見鬼。”

老板拿著手機,啪啪按了一串自己的電話號碼,立刻,旁邊他的手機響了。他鬆了一口氣:“看!好的,打我的電話正常啊!”

阮輕暮狐疑地皺著眉,隨手撥了方離的電話,很快,那邊也接了起來,聲音柔柔的:“阮哥,你找我啊?”

阮輕暮揉揉眉心:“沒事,我試新手機呢,掛了啊,下午見。”

秦淵這個大豬蹄子,乾什麼連著掛他電話!就算有事不能接,發個短信說一聲不會?

“行了,沒壞就行。”他登錄了新手機的微信,“1600元是吧,買了。”

“1680啊!”老板苦著臉,“你一張嘴又給我減掉80,我賣一台手機才掙100塊,”

阮輕暮歎了口氣:“老板,不瞞你說,這錢我沒找家裡要,全是自己一分錢一分血淚打工掙的。”

老板斜眼看著他:“打什麼工啊?”

阮輕暮一臉哀痛:“穿奇形怪狀的衣服,站著給幾千人看,還求她們買打折東西。”

老板一拍大腿:“我也乾過,那是累!”

阮輕暮吃驚地看著他:“看不出來啊老板。”

就這矮壯的身材、扁圓的憨厚麵相,也能直播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