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上床,舒服地躺下來,開始給秦淵發消息:“我到學校了,來,互報一下平安?”
很快,那朵粉色桃花頭像就回了消息:“我很好。你怎麼到現在才發消息,被你媽打了嗎?”
阮輕暮忍不住笑了:“上午從醫院回到家,我媽把我手機收了,說高考前既然要專心備考,本來就不該玩手機,要幫我保管到高考後。”
秦淵顯然不耐煩打字,直接撥了電話過來,聲音含著笑:“那現在是借了同學的手機?”
阮輕暮得意揚揚:“我也沒和她爭辯說這是我自己掙錢買的,她打車送我到校門的時候,我就特鄭重地和她說,要是她收了我手機,我就厚著臉皮求我男朋友買一個。”
秦淵頓了頓,由衷地讚揚:“乾得好。”
阮輕暮歎口氣:“我還說,到時候她兒子就成了一個吃軟飯的,多丟人啊。她就氣哭了,罵我不要臉。然後又把手機還我了,說不準我找你要錢。”
秦淵安靜了一會兒,才說:“不丟人的。以後我說不定也要投奔你們家,在你們家吃軟飯。”
阮輕暮怔了怔:“你爸怎麼說的?很激烈嗎?有沒有打你?”
秦淵淡淡道:“那不至於。他一直對我很小心,也算疼愛。”
“那倒也是,要是敢對你一個小病人動手,那不是親爸,是王八蛋。”阮輕暮嘟囔著,“那是威脅要不養你了麼,不然乾嗎要投奔我們家?”
秦淵想了想:“我先威脅了他。我說他的財產我不care,叫他彆拿這個做文章。”
他聲音冷靜:“但是你知道的,大人總要彰顯自己的智慧和權力,叫他們直接妥協,沒那麼簡單。他現在是怕耽誤我們高考,暫時妥協一下而已,以後斷絕經濟供給、試著給壓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阮輕暮歎了口氣:“行吧,那我們家養你上大學。我媽要是死腦筋不願意,那我們倆就一起打工,一起掙錢。”
想了想,他有點苦惱:“臥槽,這就沒錢租房子了吧?大城市校園旁邊的房租老貴了,我查過的。住宿舍的話,那可怎麼辦?”
秦淵在電話裡裡安靜了一小會兒:“你都想這麼多、這麼遠了呀?”
阮輕暮呆了呆,臉燒了起來:“廢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懂嗎?你們這種嬌生慣養、衣食無憂的大少爺就是不行,什麼都不考慮,不如我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秦淵的聲音溫柔又堅定:“不是的,我也會當家的。”
他好像微笑了一下:“我家的家業,早年也是我媽和我爸一起打下來的根基,我爸把一部分錢做了一個信托基金,說這些都是我媽留給我的。上了高中以來,我經過他同意,先拿了一些出來,做了點投資,通過一些直通etf,投資了一些在海外上市的中概股,收益還行。”
阮輕暮舉著手機,一個沒拿穩,差點砸在自己臉上:“什、什麼叫etf?”
“extradedfunds,就是一種投資標的各自不同的指數基金。沒有時間專注研究具體公司,卻整體看好某類指數或者行業,都可以找到對應的基金。”秦淵語氣平靜,“這兩年中國概念的互聯網企業漲得很好,我買的雖然不多,也沒深挖,可是賺的錢都在我自己的賬上,應該夠我們租房子了。”
阮輕暮:“……”
完球,原本覺得他英語趕超得可以了,現在發現還是不行。這幾個英文詞吧,每一個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深吸了口氣,嚴肅地說:“秦少俠,我忽然覺得有點不了解你了。你到底除了物理化學數學計算機競賽獎項以外,還有多少隱藏技能是還沒發動的?”
秦淵反問:“你呢,你不是也一樣?除了畫畫作詩舞劍,還有些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阮輕暮怔住了,一時間,沒有回答。兩個人隔著電話,都有點心思輾轉,思緒微亂。
“秦淵……我會的那些,都有點不合時宜了好像。”阮輕暮悵然笑了笑,“你不一樣。”
你才是正常活在這個世界裡的,這一生的際遇已經足夠沉重,就更無需背負血腥的過往,隻用用力奔跑向將來。
“阮阮……”秦淵的聲音有些猶豫,“有時候,我會經常做一些夢,夢見一些不一樣的事,就是你說的那樣,不合時宜,又離奇古怪。”
“是嗎?”阮輕暮竭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做夢就是這樣的,特傻缺,是吧?我還經常夢見你穿著超人的內褲,在天上飛來飛去,我穿著蝙蝠俠的披風,和你一起聯手拯救世界呢。”
秦淵不說話了。好半天,他才聲音低澀:“是啊,都這麼奇怪,也沒有結局。”
自從摔下山崖後,夢中多了很多內容,可是所有的畫麵卻更加淩亂,彼此串不起來,隻要在清醒的時候試著捋一捋,就會無法忍耐地頭疼欲裂。
醫生聽了他的描述後,也隻能猜測是輕微腦震蕩的後遺症,叫他不用多想那些叫他不快的畫麵。
是的,叫人不快,每次在腦海中混亂成一團時,總有些叫人窒息的血紅色漫上所有的畫麵。
不能想了,想多了,會失眠,會精神衰弱起來。
“阮阮……給你看個東西吧。”他先掛了電話,傳了一張圖片過去,小心地像是在獻寶,“他們說,家庭財產要一起管,我把賬號密碼給你好不好?”
阮輕暮瞪著那張陌生的基金賬戶餘額,數了好幾次,才確定了有幾個零。
他歎了口氣:“你這樣不行啊。來學校的路上,我已經做了七八個打工賺錢的預案了,從周末做直播帶貨,到找s社團和攝影棚做模特,再到商場開業剪彩接活,甚至給方離將來做經紀人,我都想過了,你這麼一搞,我又想躺倒什麼都不乾了。”
秦淵在微信裡發了個小狗躺倒求撫摸的圖片,格外柔軟乖巧:“那就躺倒不動好了嘛。”
阮輕暮盯著這幾個字,忽然醒悟過來:呸,誰躺倒呢!
“做作業,拿卷子!我們要打起精神來,不要聊天了!”他咬牙切齒地叫,“不能叫他們抓住我們學習退步的把柄,懂嗎?”
秦淵躺在病床上,看著小護士給他測了體溫和血壓出了門,慢吞吞地打了一行字:“再說一句,就做卷子。——我胸骨受過傷,不能在下麵被壓……在上麵的話,會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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