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危機想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畫麵……(1 / 2)

舞台中央,燈光漸暗,厲原粗獷沙啞的嗓音伴著吉他,漸漸低沉消失。

下麵的喝彩和口哨安靜了幾秒,重新開始喧嘩起來:“厲哥再來一首!”

厲原卻沒有留戀,而是利落地跳下了台,衝著四周懶洋洋揮了揮吉他:“不了啊,剛從外地趕回來,明天下午又得坐飛機去外地趕場子,我得陪媳婦兒。下次,下次再約。”

四周一片笑罵:“艸,老夫老妻的這麼不要臉,這還沒到十二點,就急著趴窩。”

台上的樂隊隊員一邊衝著台下拋飛吻,一邊飛快地收拾出舞台,架子鼓也整套搬了下去。

旁邊的吧台前,小艾惱恨地看著厲原的背影,嘴裡嘟囔著:“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兩首歌都舍不得唱!天天膩著狐狸精!”

調酒師見慣不怪地嘲弄著:“我說你還真癡情,這都這麼久了,還惦記著厲哥呢?回頭是岸吧,阿彌陀佛。”

小艾撇了撇嘴:“切,厲哥外出演出紅火,他們聚少離多,說不定哪天就分了麼?我原地等著還不行嗎,又沒插足!”

“你那是插不進去吧?要是厲哥但凡有點鬆懈,我瞧你能把他插成篩子。”調酒師冷笑。

小艾忽然臉紅了:“哎呀你怎麼開黃腔,什麼插不插的啦……”

厲原衝著阮輕暮他們這桌走過來,一屁股坐下,打量了一下,衝著方離一樂:“小朋友終於十八了啊?上次把你趕走,心都碎了吧?實話實說,現在想來打工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勸你還是彆來了,這兒人真的雜。”

傅鬆華瞪大了眼睛,驚疑地看著方離:“你、你什麼時候來這兒要跳舞的?”

龔思年淡淡地打岔:“一時糊塗而已,以後不會了。”

厲原又看了看阮輕暮,也樂了:“這個也見過啊,直播帶貨的那個?舞劍很溜嘛。”

阮輕暮臉都綠了:怎麼就三天的事,全世界好像都知道!

厲原看著幾個小朋友精彩的臉色,哈哈大笑,摟著龔思年站起來:“行了,你們這桌免單。我把你們校醫哥哥帶走了啊。”

幾個少年還要推辭,龔思年已經擺了擺手:“他是這家店的股東,彆和他客氣。你們慢慢玩,我不耽誤你們年輕人聊天了。”

龔思年喝了不少啤酒,先去了趟衛生間,剛方便完洗了手,厲原已經跟著進來了,反手就把他拽進了帶著隔門的單間。

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龔思年悶哼一聲,被動地承受著,好半天才紅著臉使勁踢了他一腳:“回家不行嗎?人來人往的,在這兒發什麼情。”

“忍不了。這麼多天沒見了,”厲原小聲地叫,又是一個吻蓋過來,“看到那幾個小崽子,就想到我們當初,忽然就不行了,恨不得現在就……”

衛生間隔間狹小,兩個大男人擠在裡麵,又是大熱的天,隻叫人覺得氣溫飆升,血液奔流。龔思年死命地推開他,小聲吼:“給我滾,動不動就扯過去的事,有完沒完!”

厲原被他推得無法近身,委屈地抻著脖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愛人:“我就是真的想到我們高中時的事了呀,一點也不誇張。我不信你對他們那麼上心,不是因為覺得他們像我們。”

龔思年瞪著他:“呸,我是醫者仁心,隻要是我的學生,都上心。”

厲原親昵地把臉湊過來,輕輕蹭了蹭:“也對,我老婆人美心善,對學生就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一樣,真是慈祥可親。”

龔思年用力掐了他的大腿側邊嫩肉一下:“放屁,再說一個母字試試?”

“不母不母!”厲原被掐得差點跳起來,嘴裡亂七八糟地叫,“我家阿年是翱翔的雄鷹帶著小鷹仔,奔跑的獵豹帶著小包子們、哦不對,小豹子們……”

龔思年終於被氣笑了,主動伸出嘴唇,堵住了他:“閉嘴吧你!”

一個熱情的吻漸漸變得纏綿,兩個人呼吸加重,在這小小的隔間裡,身子都有點發軟,龔思年更是有點恍惚。

眼前的戀人說得對,纏繞在他們之間的,更多的是少年往事,穿過長長的七年時光,怎麼也忘不掉、放不下。

小時候,兩個人一起住在部隊大院裡,真真正正好得穿一條褲子。

厲原是家裡的獨生子,老爺子和老爸都希望他從軍進部隊,可是他卻完全沒興趣,上了初中就忽然迷上了樂隊,開始玩吉他、聽搖滾,成績荒廢了不說,還常常和一幫子狐朋狗友練歌練到徹夜不歸。

龔思年整個初中和高中的記憶裡,就充滿了這個發小被三天兩頭揍得下不了床的樣子。

他那時候成績好,家境更是優渥,雖然性格有點孤僻內向,可遠不如現在這樣毒舌尖銳,每次看厲原被揍,都又著急又心疼。

隻是疼在心裡,嘴巴上也說不出來。

那時候,都還懵懂得厲害,彼此都不知道這份青梅竹馬會終於有一天變了質,成了眼中沙、心中痛。

高二那年夏天,厲原他爸有一次發了狠,追到了厲原樂隊排練的地下室裡,把他拖了回來,回到家直接上了藤條,把他屁股打得紅一道紫一道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他心裡恍惚著,一會兒想著少年時厲原的青春模樣,再看看麵前的英俊男人,忽然問:“你爸現在接受你做樂隊了嗎?”

厲原微微一笑,停止了親吻,伸手抱著他的腰:“嘴上一直罵我敗壞家風、不務正業,可上次上綜藝,我媽跟我說,他一集不落地追著看呢,還偷偷抱著ipad搜評論。”

龔思年幽幽歎口氣:“隻能希望父母終究會妥協吧。”

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出櫃就分了手,少年時尚未麵對過那些狂風暴雨,可是分開的這幾年,麗媛的家人已經慢慢接受了兒子的離經叛道,他的父母卻在他幾年前被迫出櫃時傷透了心,至今冷戰著。

畢業後,他按部就班地進了一家大醫院,可是卻發現頂頭上司、科室主任是個同性戀,在一次偶然的小圈子聚會中見過。

本來也完全相安無事的,可是這個人渣卻在行醫時猥褻男童,正好被他撞見,可是孩子的哭訴被那個人渣一口否認,咬定自己是異性戀,絕不可能作出這樣的事,龔思年的作證更是個人私怨,做不得數。

他一時激憤,直接就指證那個人渣是同性戀,上麵的調查組問他怎麼知道,他坦然承認自己也是,在圈內聚會上見過這個人渣左擁右抱。

最後的結果,那個人渣被辭退並且起訴,可是他也開始遭受各種針對和歧視,甚至被從原先的治療崗位調到了發藥的藥房。

一氣之下,他就辭了職,重新找了一份校醫的工作。可同時,他是同性戀的事也被迫公開,他的父母也知道了。

他家和厲一樣,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兩個人從小也沒缺過物質享受,可是越是這樣,這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也就越發艱辛和難走。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一時間也都不願意動彈,厲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問:“喂,那次臥被打得下不了地,你翻窗來看我,見麵第一句話,你還記得你說了啥不?”

“不記得了!”龔思年翻了個白眼,金絲眼鏡的鏡片後,眼角帶著羞惱。

“哈哈哈哈,你哭得跟個林黛玉似的,張口就是一句‘要不你以後都改了吧’,就跟電視裡正在放的那個林黛玉一模一樣,把我當場就笑傻了!”

“笑個屁。後來還不是罵我是薛寶釵!”龔思年惱羞成怒,“再說你當時明明在疼得哭,還狡賴!”

那時候,厲原也不知道怎麼,笑得停不下來,偏偏麵朝下趴著,憋著笑,肩膀抽動得厲害,把龔思年嚇得不行,以為他是疼的,坐在涼竹床邊一邊哭,一邊問厲原是不是疼得厲害。

那時候厲原埋著頭不抬起來,隻啞著嗓子說大腿根兒火辣辣的,要吹吹才好,他不疑有它,就真的傻乎乎地湊上去,噘著嘴吹了半天。

說真的,一個人流氓吧,真是從小看到大,厲原那個王八蛋,那麼小就流氓本色。吹著吹著,在他麵前就直接豎起了旗子。

厲原和他一樣,想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畫麵,呼吸有點粗重了。

“喂。”厲原的口氣和少年時一樣,“我那兒……現在也又熱又疼得厲害,要吹吹才能好。”

龔思年腦子“嗡”了一下,想要罵人,可是看著好些天沒見的戀人,又真的有點舍不得,嗓子啞了:“這麼占著公共場合不好,我們回家去……”

“這是我開的店,我自己家的地方,有什麼不好的?”厲原蠻橫地哼著,“待會兒我把正在維修的牌子掛上,叫他們出去,衝外麵後巷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