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暮悻悻地說:“那還敢什麼啊?我自己受罰無所謂,負重跑啊站軍姿都不發怵,可是連累人實在太狗了。”
秦淵吃完了最後幾口飯,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看著阮輕暮笑了笑。是啊,他的阮阮一直是這樣,自己怎麼樣都不要緊,連累彆人就會立刻急躁起來。
阮輕暮忽然站起身,捋袖子就搶他手裡的臟碗:“我來我來,你都一個人乾這麼多事了,這個我會。我還被罰幫食堂乾過三天打下手呢!”
秦淵又氣又笑,躲過他的爭搶:“行了,你訓練都夠累了,以後周末,我負責一切,你負責躺著就好。”
看著阮輕暮忽然漲紅的臉,他怔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解釋:“不是那個意思。躺著……是叫你彆動,彆的事我來做。”
阮輕暮忽然一腳踢過去:“閉嘴,彆解釋!”
越解釋越色,越說越覺得意有所指!
秦淵笑著閃開這假裝的一腳:“或者你真的可以負責一件事。”
他伸出嘴向臥室方向努了努嘴:“你們警校疊被子是一絕吧,以後每天早上起來,你負責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學有所用,內務歸你。”
阮輕暮來了精神:“那可以!內務評比我們班分數倒是一般,可是豆腐塊兒可是必修技。”
看著秦淵寵溺的笑容,他忽然跳起來,跑到門口把帶來的小包拿過來,呼啦啦往外倒,撿起其中一個亮晶晶的小獎章:“我不是隻會拖累人啊,我拿了體能比賽全連第二呢,幫我們班狠狠揚眉吐氣了一把!”
秦淵接過那個金光閃閃的小獎章,眉眼溫柔:“這麼厲害。”
阮輕暮身子後麵無形的尾巴都要歡快地搖起來:“沒拿第一,那個真沒辦法。第一名那家夥是警察世家出來的,那膀子、那身高,比傅鬆華還壯一倍呢。最後體能大賽,十個項目總分我就差了他幾分,我艸!但是我射擊分比那個王八羔子還高呢,警察世家也沒毛用啊,又不能給他從小拿著真槍瞎jb打。”
秦淵靜靜地住了手,神情忽然有點奇怪:“阮阮,你現在好愛說臟話。”
阮輕暮:“艸!……”
剛吐出這個字,他就後知後覺地自己捂住了嘴巴,不能置信地瞪著烏溜溜的眼睛:“還真是啊……可這不賴我。”
教官就這樣,管他們內務和風紀的幾個老兵也是,每天罵他們就像罵孫子一樣,什麼臟話張嘴就來,都聽習慣了,聽著聽著就有點斯德哥爾摩,每天聽不到教官中氣十足罵人就不舒坦,臨彆的時候,還有人哭著大吼“教官再罵我們幾句龜孫子吧!”
他尷尬地撓撓頭,臉有點紅:“你等等我,我過幾天能改過來。”
秦淵眸光深深,低下頭,嘴唇慢慢接近了,像是在挑選下嘴的角度:“沒關係,他們說……有的特殊時候,說粗話更帶勁些。”
阮輕暮身子慌亂地後仰,深麥色的健康膚色上透著紅,什麼特殊時候……完蛋了秦淵今晚上各種不對勁。
他心頭越來越慌亂,忽然一把推開了秦淵:“等等!我再給你看看彆的!”
他扭頭趴到桌上,獻寶般又從桌上地一堆東西裡挑出來兩個,遞給了秦淵:“這個小石頭,是我在訓練的山頭上撿的,你看,像不像一顆心?我們寢室有個舔狗要花錢買我的,說要送給暗戀對象,我沒賣他。”
秦淵壓下胸口澎湃的氣血,咬了咬牙,伸手接了過來,半晌神色溫柔了些:“真的有點像。”
阮輕暮嘿嘿地樂,又撿起來一個漂亮的小螺螄殼:“這個是我下塘的時候摸的,有一次出外務,指導員騙我們說帶我們玩水去,結果一車把我們拉到附近農村的藕塘,給老鄉們清淤,乾了一整天。”
他眉飛色舞,急著分享所有有趣的、記憶深刻的事:“一天下來,整個連的人臉上身上全是臭泥巴,就隻露出來兩隻眼,麵對麵都認不出來……哈哈哈。”
秦淵摩挲著那個圓滾滾的小螺螄殼:“有螞蟥嗎?”
“那倒沒有,有泥鰍。”阮輕暮笑,“有幾條在大家腿邊遊來遊去的,立刻就有人嚇瘋了,在泥塘裡狂叫‘有蛇啊啊啊啊救命!’”
秦淵看著他,神情忽然有點奇異。他輕聲問:“蛇嗎?有毒的還是沒毒的?”
阮輕暮忽然一窒,怔怔地看著他。
秦淵慢條斯理地摸了摸脖子,將那條領帶扯了下來,隨手扔到了椅子上,開始解胸前的襯衫紐扣。
很快,深藍色的修身襯衫脫掉了,露出來裡麵純白的背心,蜂腰猿臂,強勢又健美,胸前一點鮮紅的三角形胎記赫然在目。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淡淡地摸了一下自己那處胎記:“咬了以後,是不是也會留下這樣的疤痕?……”
阮輕暮像是被定住了身子,死死盯著他的胸口,呼吸有點加重。他忽然伸出手臂,粗魯地把秦淵拉近了,然後低下頭。
吻上了那處毒蛇咬傷痕跡的胎記,帶著力道。
“不行,要留下這麼深的印記,得用力地吸。”他含混地說。
餐桌上的碗盤不知道被誰碰到了,掉在了木底板上,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
“彆管。”秦淵按住了驚醒著想要抬頭的阮輕暮,忍無可忍地拽著他,跌跌撞撞往臥室走。
兩個少年的身影糾纏在一處,分不清誰更焦躁,誰更迫不及待,誰更近鄉情怯,又是誰更破釜沉舟。
臥室的窗簾本來就拉上了,秦淵隨手按亮開關,溫柔的低度數台燈亮起來,給寬敞又整潔的雙人床鍍上了一層曖昧的暖色。
沉重的身體壓下來,倒向雪白的床褥。壓抑的喘氣聲斷斷續續,床邊的羊毛小方毯上,一件件衣服淩亂地扔下來。
台燈不知道被誰又伸手按滅了,無邊的夜色裡,隻聽見秦淵的聲音沙啞:“那時候我中了蛇毒,是你幫我吸出來的?吸了多久?”
聽不見阮輕暮的回答,隻聽見一聲急促的悶哼:“艸……記得就記得,不記得就算,問個屁!”
“又說臟話。”秦淵忍耐的聲音似乎很冷靜,可是越來越沙啞,“……不過我愛聽。”
阮輕暮的頭往後一仰,忽然用力抓緊了他的肩膀,顫聲發怒:“隻聽啊?你他媽的到底行不行?……”
身前,秦淵停住了親吻,抬起頭。
他額前的汗水掉落下來,滴在阮輕暮的臉上,黑暗中,他俊美的臉龐上,眼神危險又炙熱:“我記不得了,不如你把以前的事再做一次,幫我找找記憶?”
阮輕暮昏頭昏腦地咬牙:“重做個鬼,你又沒哪兒中毒!吸什麼吸,啊——”
剛說完,他就忽然驚叫了一聲,羞怒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宛如失水上岸的小魚,張著嘴,徒勞地掙紮了幾下。
秦淵的身形往後退去,埋在了他看不見的地方。許久之後,隻聽到他暗啞的聲音像是耳語:“沒關係,我記得你是怎麼做的……現在還你。”
窗簾隨著晚風微微飄動,紛飛漫卷,繾綣而溫柔。
陌生的城市裡,四下無人,嶄新的生活開始在這夏末的良夜,倆人私密世界緩緩開啟。
(番外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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