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誠(1 / 2)

[綜武俠]聖火令 王浩然 21501 字 5個月前

這話一反之前寬容的態度,說的有些傷人。

東方不敗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知道他大概是心情不好,沒有與他爭執,收拾好碗筷,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白離盯著蠟燭發了會兒呆,轉頭看向東方不敗:“東方,我們來做吧。”

東方不敗驚訝地看著他。

白離慢慢起身,來到他旁邊,伸手摸了摸,見他兩手空空,不像是在刺繡,問道:“你在忙什麼?”

東方不敗說:“在看你。”

白離靠在他身上沒再說話。

東方不敗為什麼會看自己,白離心知肚明。他很清楚那句話會傷他的心,但還是毫不留情地說出來了。

現在他應該道歉,哄一哄東方不敗,可是白離有些累,不想這麼做。

東方不敗摸摸他的頭:“還以為你不想跟我過了。”

白離說:“我舍不得。”

東方不敗親親他,“我去燃香。”

白離的身體已經沒有最初時那樣無法忍耐,也不會動不動就沉浸在快樂中,完全失去意識。

他已經可以做到簡單的配合,分出心來才發現,多數時候東方不敗都用工具或者手,很少有親自上陣的時候。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從一開始他就考慮好了結果,確定可以接受,才放任自己沉溺在這段關係裡。

結束之後,東方不敗抱他簡單清洗,換過床上的被褥,看著白離仍舊亮眼迷離,似乎緩不過來的模樣,低頭親了親他。

“蘭兒,滿足了嗎?”

白離沉沉地靠在他身上,低聲說了句什麼。

東方不敗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再說一遍好不好?”

白離低啞地呢喃:“……再多嘴就滾出去。”

東方不敗輕笑,把他攬入懷裡,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夜色沉靜,臨近夏日,外麵的鳥蟲開始活動,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在靜謐的夜晚格外清晰。

東方不敗半夢半醒間感覺到了懷中人的顫抖,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突然聽到了一陣壓抑痛苦的嗚咽。

“蘭兒?”

白離緊閉著眼睛,顯然睡得並不安穩,他呼吸有些急促,就算體溫偏低,額頭依然冒出冷汗。

東方不敗拿過帕子給他擦了擦,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喊醒,就看到白離眼睛顫抖,很快睜開了眼睛,坐起身大口喘息幾聲,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他伸手摸向旁邊:“你在哪兒?”

“我一直都在這裡。”東方不敗抱著他,“沒事了,醒過來就好,隻是做夢而已。”

白離靠在他身上,緊握著他的手,漸漸平靜下來。

東方不敗問:“夢到了什麼?”

白離沒有說話。

東方不敗問:“要喝水嗎?”

白離抓著他:“彆走。”

東方不敗道:“我一直都在這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白離道:“嗯。”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也弄清楚了最近這段時間不安的來源。

同樣是白發,蕭蘭和摩呼羅迦完全不同。

摩呼羅迦身上大概真的有西域血統,除了耳聾之外,身體非常好,再沒有其他的缺陷。蕭蘭卻是中原人,因為形貌有異才被父母拋棄,足以說明他的外貌不是遺傳自父母。

在遊戲裡,這樣的建模很正常。放在遊戲之外,也不是沒有蕭蘭這樣的人。

白化病。

蕭蘭記憶中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也從犄角旮旯裡浮現出來。

白離披著他的馬甲,此刻與他完全共情,清楚地知道了他煩躁不安的原因。

他在畏懼死亡。

大概是受到了情緒的影響,白離覺得胸口發悶,低低地咳嗽幾聲,身體仍在發顫:“我不該去招惹玉羅刹的。”

東方不敗問:“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白離沒有回答。

他問係統:【在不在?】

係統:【……】

白離想起自己曾經讓它在玉羅刹那邊自動屏蔽,但是沒有囑咐它屏蔽東方不敗這裡,估計它仍舊跟原來的程序一樣,自動屏蔽了馬賽克,隻能圍觀日常相處。

他和東方不敗的日常很正經,沒有什麼不能看的。

白離略過這點,問道:【馬甲會死嗎?】

係統說:【馬甲的軀體和暗衛是一樣的,都有使用期限,就像人類的壽命那樣。機能損壞不可逆轉的時候,會和人類一樣走向死亡。】

白離說:【是我疏忽了。】

係統問:【您疏忽了什麼?】

白離說:【現在才發現蕭蘭的自毀傾向,是我的疏忽。】

係統說:【蕭蘭有自毀傾向嗎?】

白離笑了笑,沒再回答。

人類都有求生欲,與之相對的是求死欲。大多數時候它都很輕微,催促著人去探尋生命的意義,然後被美好的生活,或者對死亡的恐懼擊潰。

蕭蘭的厭世沒有蕭夙那麼明顯,親情將他留在了世間,給了他未來生活的方向,他會像叔叔們期待的那樣活下去。

蕭蘭厭惡自己的外貌,討厭這雙看不清東西的眼睛,更討厭自己卑劣的內在。

就像有的人會熬夜,有的人沉浸在情愛中,有的人酗酒,蕭蘭他自我傷害的方式略有不同。

——他愛曬太陽。

白離緩過神來,靠在東方不敗溫暖的懷抱裡,漸漸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日上三竿。

東方不敗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看來沒有生病,昨夜你真是嚇到我了。”

白離低咳一聲,躲過他的觸碰。

東方不敗問:“能跟我說說嗎?你夢到什麼了?是不是跟我有關?”

白離說:“這幾日我想在後院休息,你去處理前麵的事吧。”

東方不敗怔了怔:“好。”

白離緩緩起身,伸手去摸旁邊的衣服,聽到了清脆的鈴鐺,他摸了下手腕,上麵係了一條紅繩,繩子上掛了一粒黃豆大小的金鈴,因為太過輕巧,碰撞起來發出的聲音很輕,並不刺耳。

“這是什麼?”

“我閒來無事編的手繩,原想自己戴的,這樣我在哪裡,你都能聽到。隻是見你皮膚細膩白皙,和紅繩格外般配,忍不住先給你戴在了手上。”

白離摸著那顆鈴鐺,想到了滾燙的緬鈴,不禁有些羞惱,又很感動他的這番情意,沒有立刻摘掉。

“我來為你更衣。”東方不敗扶著他坐起,套上鞋襪,拿過衣服來穿戴整齊,“飯菜已經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離怔怔地看著他。

東方不敗說:“雖說你不愛我像個女子似的,洗衣做飯本就是必須要做的,娶妻之前,我都是自己做的,蘭兒應該不至於因此討厭我吧?”

白離心裡很難受:“你要是強硬些就好了。”

東方不敗道:“我可不想像叔叔那樣無疾而終。”

白離說:“我喜歡你強勢。”

東方不敗道:“那也是對外人強勢,誰會在心上人麵前拿架子耍威風?”

白離笑了起來。

東方不敗去前麵主持教內的事務,安排好之後,收拾東西和白離前往昆侖。

昆侖山下聚集了很多明教弟子,他們大多數都認識白離,見到他後會主動行禮打招呼。

白離含笑點頭,任由東方不敗扶著他往山上走。

“這條路是當年陽頂天叔叔帶人修的,直通山頂,順著走就好,絕對不會迷路的。”白離說,“昆侖山很高,若是不用輕功,要很久才能走到。”

“你要是累了……”

東方不敗眼前一花,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頭頂略過,他警惕地將白離護在身後,目光淩厲:“誰在那裡!”

“小蘭兒,你這是何時下山的?”

“是韋叔叔。”白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韋叔叔,我早在半年多前就離開昆侖了,莫非你以為我一直在山頂閉關?”

那黑影突然現身,隻見是個麵色蒼白的青衣男子,他打量了幾眼東方不敗,“這是誰?”

白離說:“這位是河北明教的副教主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向他看去,見他神色淡淡,好像他們的那些親密相處都不存在,隻是普通的上下級。

但是他忘記了掙開手,兩人手掌相握,走動時白離手腕上的小金鈴還會發出很輕的響聲。

韋一笑道:“那就是自己人了,我乃護教法王韋一笑。”

東方不敗沒舍得鬆開手,躬身道:“早就聽聞青翼蝠王的大名,如今見麵果然名不虛傳,蝠王輕功高絕,形如鬼魅,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韋一笑的視線略過他們的手:“既然要上山,不妨同行吧。你們這樣走還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我來帶著小蘭兒在前麵引路,東方教主記得跟上!”

說完他運起輕功,抓住白離就跑。

他的動作太熟練了,對待白離也非常粗魯,顯然是寒毒發作時,抓人吸血練出來的。

韋一笑動作太快,白離抱緊了他:“韋叔叔,慢些,我有點暈。”

韋一笑冷笑:“你還知道暈。在外麵跟男人廝混,連陽教主的喪禮都沒回來。這才過去幾天,就把人帶上山了?”

陽頂天的葬禮,白離是用本體參加的,沒有把蕭蘭弄回來。

他一直把馬甲都當成自己,被韋一笑這麼一說,就感覺到了來自蕭蘭的情緒,他咳嗽了兩聲:“陽叔叔怎麼了?”

“你不知道?”韋一笑見他慌張的模樣,心中不忍,“這倒也是,陽教主的事並未聲張,隻有教中幾個親近的兄弟知道。你遠在河北,就算有人傳信過去,等你收到也已經來不及。”

“陽叔叔好好的,怎麼會出事?”

韋一笑歎了口氣,簡單解釋了前因後果。

白離的臉上褪去了慣有的偽裝,看起來冷漠極了,還沒等他開口,冷風灌入口中,白離嗆了一下,咳嗽個不停。

韋一笑看他咳得難受,停下腳步,把他放下:“你這是病了?”

白離咳的更厲害了,因為太過用力,藍色的眼睛裡溢出淚水,他擦了擦眼角,軟下嗓音:“是被玉羅刹打的,韋叔最疼我,玉羅刹傷我至此,韋叔叔不能坐視不理。”

“這可不好辦。”韋一笑苦惱地說,“不行不行,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玉羅刹。且不說他的武功高強,就算看在你摩呼羅迦叔叔的麵子上,也不好對他動手。韋叔做不了主,你還是去找摩呼羅迦討回這個公道吧。”

“唉,就知道幾位叔叔裡,韋叔最怯懦。”白離說。

“你這小混賬!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白離捂著嘴繼續咳嗽,手上的鈴鐺不停地作響。

韋一笑看見那鈴鐺就心煩,因為白離眼睛不好,平日很依靠聽力,絕對不可能主動在身上戴鈴鐺,這隻手剛才和東方不敗的手緊緊相握,是誰給他戴的可想而知。

他道:“把這狗繩摘下來,像什麼樣子。”

白離道:“我就愛戴,礙不著叔叔的事。”

韋一笑冷聲說:“我是管不了你了,回頭看聖子知道了怎麼收拾你。”

東方不敗從後麵趕來,看到白離低咳,過去扶住他:“沒事吧?要不要坐下來歇一會兒?”

韋一笑說:“這是他的家,回家能有什麼事。”

白離自從被玉羅刹打了那一下,身上就一直不舒服。他的肋骨早就長好了,受損的肺脈也已恢複,中間養傷的時候完全康複,就是動不動咳嗽幾聲。

昆侖山海拔極高,韋一笑帶著他一下飛了這麼遠,白離的確有點喘不過氣。

他靠在東方不敗身上,輕聲說:“韋叔,要不你先去吧,我和東方慢慢地走,也好帶他欣賞一下山上的風景。”

韋一笑便不再理他,運起輕功消失不見。

白離抬頭看著望不到儘頭的高山,陽光照在遠處的雪花山,發出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睛,貪戀地看著山頂的太陽,意識到不對後,收回了視線。

“還好嗎?”東方不敗問。

“沒事,我們走吧。”

白離主動握住他的手,“你彆介意,韋叔平時很好相處的,隻是他今日心情不好,說話衝了些。”

心情不好的原因,自然是他沒有回來參加陽頂天的葬禮。

但是明教沒有把陽頂天的死訊公布,不方便讓東方不敗知道,白離也就隱瞞了下來。

東方不敗說:“隻要你認我就好。”

白離手指抖了一下。

東方不敗察覺到了他的顫抖,心情不免低落,他假裝不知道,表麵仍舊溫柔纏綿:“冷不冷?我上山時多穿了件袍子,正好可以換給你。”

白離知道他是特地給自己準備的,但還是道:“我不冷。”

東方不敗說:“那就等你覺得冷了再換。”

兩人在山路上走了一段,東方不敗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白衣人負手而立,似乎是在等待他們。

他跟白離說了,問道:“莫非又是你的哪個叔叔?”

白離眯了眯眼,仍舊看不清楚,他問:“那人是不是滿頭黑發,三四十歲,容貌頗為俊美瀟灑?”

“的確是黑發,看不清楚容貌,倒是氣質非凡,頗有風采。”

“看來是楊逍叔叔。”白離笑道,“你應該聽說過他,楊逍叔叔是教內的光明左使,與右使範遙叔叔並稱逍遙二仙。兩位叔叔都待我極好,他們幽默風趣,為人開明,應該能跟你相處得不錯。”

東方不敗笑了笑,帶著白離往前走,漸漸看清了楊逍的容貌。

他的確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就算年紀稍長,依舊無損他的風采,反而顯得沉穩了許多,不會過於輕浮。

楊逍遙遙道:“見了叔叔也不打聲招呼?”

白離笑著說:“逍叔。”

楊逍自山岩上飛下,落在他的麵前,對上白離的眼睛,愣了一下:“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白離笑道:“叔叔在說什麼?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楊逍冷哼一聲:“聖子尚未出關,不知你帶了客人回來,我暫且代他在此迎接,請吧。”

白離問:“摩呼羅迦叔叔呢?”

楊逍說:“他回山後一直在等你,你許久不來,他乾脆去閉關修行,已經有一段日子了,誰也不曾見到過他,還得你自己去請。”

白離笑了笑。

“韋一笑說你被玉羅刹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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