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酥酥還記得,自己剛來赤極殿時一直跟在重淵的身邊,直到他說,整個赤極殿你都可以暢通無阻,想去哪裡都可以,她才學會一隻狐到處蹦躂。

她發現了離人河,在去往離人河的路上是空蕩蕩的。枯燥單調,連一點顏色都沒有。

畢竟離人河並不是重淵會去的地方,那時的離人河還是一片荒蕪。

後來重淵發現酥酥喜歡有顏色,溫暖的東西,他就尋到了長生花種,在西殿前往離人河的空地間,辟出一塊地來種花。

在那之後,每天酥酥路過時,眼前都是熱情迎接她的長生花。她會在花圃裡打滾睡覺,會給長生花灌靈水,彼此這麼陪伴了許多年。

忽然這麼一天,花圃裡禿禿的,每一株酥酥熟悉的長生花都不見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想。

重淵下的命令啊。

酥酥任由那侍女離開,她還在花圃邊,蹲下來用手去摸那拔掉花根後留下的小土坑。

最後一絲烈焰的氣息纏繞上她的指尖,仿佛是長生花在和她做最後的道彆。

酥酥慢騰騰收回手,撚著指尖,低頭沉默了很久。

她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理由,拿出花鋤在光禿禿的花圃周圍一圈挖了小水渠,將準備的湖水注入,最後將留給長生花的那條紅尾魚放了進去。

隻是和她想象中長生花看見魚時的欣喜不同。這尾魚沒有花欣賞,偌大的花圃光禿禿地,小魚圍著花圃孤零零地在小水渠遊來遊去。

酥酥蹲在小水渠旁,陪了小魚很久。久到她忽然覺著留小魚在空蕩蕩的花圃是一種殘忍。

她將小魚帶回到東殿,連同給重淵的三條紅尾魚一起給了太陽花。

太陽花碰碰花葉,都表示很滿意。

酥酥坐在太陽花花圃前,還記得重淵陪她一起種花時的情景。他也經常會調侃長生花,太陽花,時不時用拔了你們做威脅。

但是那麼多年,他從未折過一朵花。

酥酥不懂救人,她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要入藥的是長生花,除了長生花就沒有彆的可以替代的嗎?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也許隻有重淵才能給她答案。

她再次去了西殿。

這一次她想主動問問重淵,如果,如果長生花還沒有入藥,來得及的話,她也可以幫忙去給找彆的藥的。

太陽西斜。酥酥站在西殿前的大柳樹下,小狐狸影子拉得老長。有不怕她的小兔蹲在她影子裡睡覺。

她叫了西殿的侍婢去請重淵,快的話,也許就一會兒?

酥酥想的很好,可是她等到夜幕,日落月升,太陽投下的影子變成淡淡月色籠罩的影子,小兔早早跑得不見蹤影,她才等到重淵。

男人一襲黑衣,眉宇間有些煩躁,在看見等候在柳樹下的酥酥時,眉間舒展,大步朝她走來。

“來等我?”

重淵抬手要去摸小狐的耳朵,卻被酥酥歪了歪頭,躲開了。

酥酥沒看重淵,低著頭小聲問:“能不能跟你換?”

重淵沒聽懂小狐的意思,嗯了一聲以示疑惑。

酥酥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重淵為什麼讓她等這麼久。一兩個時辰,長生花還在嗎?

“重淵,我可不可以用能替代的來換長生花。”

重淵聽懂了,輕笑了聲,漫不經心問:“喜歡花?”

酥酥剛點頭,他就補了一句:“下次給你找些花種來。”

“不是的……”酥酥搖搖頭,“我要之前的長生花。”

重淵含笑親昵地點了點她:“笨狐狸,長生花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是我沒給你更好的,改明兒我給你找更好的花種,琉月花,蒼墨花,還有蜜魄花。都比長生花好看。”

酥酥茫然地看著重淵。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沒有答應。

她聽著重淵說的這樣花那樣花的,可都不是陪了她多年的長生花。

“長生花,沒有了嗎?”

酥酥固執地問最後一次。

重淵隨口說道:“長生花溫養魂體,司南的女兒就缺這個,給她入藥也是好事。”

他眉宇顯得輕鬆了些。

“有長生花溫養她,我不用天天來西殿耗費時間。”重淵想起什麼,“你前些天說要抓魚,我陪你去?”

酥酥退後了半步,搖了搖頭。

已經不用了。

*

又是半月天燈花海時,酥酥在望星坡看見鬆石背對著她在放燈,走到鬆石身側,第一次問他。

“鬆石,你放了這麼多年的燈,是在做什麼?”

鬆石放飛最後一盞天燈,聞言回眸對酥酥笑了笑。

“在贖罪。”

他頓了頓補充了句:“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酥酥茫然,隨著鬆石的腳步在小懸崖邊駐足。聽見鬆石似乎歎了口氣。

“你不會想知道我的過往的。我不想騙你,也不想告訴你。”

“哦。”酥酥不追問了,她低著頭在小草地上找了找,尋到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蹲下來用花鋤挖了一個小坑。

她放進去的是一個紅色的錦囊。裡麵曾經裝過想和她一起去離人河曬太陽的長生花。

酥酥沉默地埋了小錦囊,鬆石全程看著她,在她起身時,問她:“酥酥,你來赤極殿這麼多年,沒想過出去走走看看嗎?”

酥酥起身收起花鋤,她用帕子細細將手指擦乾淨。

她想了下,也許是想過的吧。她曾經問過重淵,但是重淵從來不允許。

她自從來到赤極殿,活動範圍隻在整個赤極殿。她可以去離人河,望星坡,彩玉山,落雲穀,但是不能跨過裂星河,小鬆山。

“想的。”酥酥如實說道。

鬆石笑了笑,陪著酥酥一路走回他們的小石墩,並排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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