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我多少看低你了。沒想到你會為了一萬靈石,和尋香閣對上。”
不管怎麼說,這一輪是他欠了這小女修的。
酥酥茫然地問:“尋香閣是什麼?”
鐘秦宣到嘴的感謝就這麼被硬生生卡住了。
而後樂了,笑得前俯後仰。
就這麼一個小女修,連尋香閣都不知道,都敢這麼做。
笑完了,鐘秦宣怕自己在酥酥眼中是個瘋子,才勉強收起那模樣,笑嗬嗬地招了招手。
“來,小仙女請坐。”
酥酥到底是好奇這個雇主的危險來源。
弄不清楚的話,她可能要稀裡糊塗打一路的架到國都去。
鐘秦宣也在圓桌的另一端坐下了,主動給酥酥倒了一杯水。
“小仙女的宗門我就不問了,你一直不說,該是有隱情在其中。”
酥酥張了張嘴,她不是不說,而是雇主一直都沒問啊。他要是問,她肯定會說的。
荊門弟子都等著接單子掙錢呢。
然而鐘秦宣已經拉開了話題。
“尋香閣,你可以理解為,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一個組織。”
酥酥若有所思。
懂了,和他們師門差不多。
“在下呢,出身有這麼一點不太符合時機,周圍的人呢,也有那麼一些不識禮數。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有人看不慣我,決定殺死我。”
鐘秦宣長歎一口氣。
“這想殺我的人呢,和我沾親帶故,不好意思在飲酒作樂的時候說讓我去死,就隻好轉個圈,給人家出錢,讓人家來殺我。”
“好在我手裡握了不少的錢財,寶貝,多少能自保。自保不了,也能請人保護。這才苟活至今。”
然後語重心長地對酥酥說:“真不是我招人恨,是貪欲讓人瘋狂。”
酥酥差不多明白了。
這位雇主,可能和子辛差不多。
子辛是衛太子,但是他的父親是上一任的國主。新的國主登基後,他就淪落到被人追殺羞辱的地步。
照這麼看,雇主混的比衛太子還好啊。
“所以小仙女,你知道尋香閣是什麼地方了,不害怕嗎?”
酥酥奇怪地盯著雇主。
“為什麼要害怕?和我家差不多啊。”
都是掙錢的,還要分個凶不凶嗎?
鐘秦宣這次是真的迷茫了。他想了很多種,這個小女修可能的出身,但怎麼也沒想到,小女修很有可能是最大的殺手組織鶯啼的人。
鶯啼的人肯定不會怕尋香閣。所以把人掛在窗外撕人臉皮子也說得通。
就是……
鐘秦宣上下打量酥酥。
有著一種超脫世俗的空靈漂亮,相貌極其無辜又純真。眼皮上還有一抹胭脂紅。
這樣的一個小女修,居然是殺手組織的。
不說其他,單純是靠臉也該能混進大宗門去。
“久仰久仰。”鐘秦宣態度認真了不少,抱拳行禮,“鶯……小仙女怎麼稱呼?”
久仰是什麼意思來著?酥酥隻針對後半句回答:“酥酥。”
鐘秦宣了然。假名字。用一次就扔掉的那種。
也為難這位酥酥小仙女了,看得上他區區五百靈石,一萬靈石。
不過說來也不對。
鐘秦宣摸著下巴。一萬靈石真的請得到鶯啼的人來保護嗎?
有點不太讓人相信啊。
“雇主,你叫什麼?”
酥酥也問了回去。
鐘秦宣才有所懷疑呢,又被酥酥的稱呼給穩定了想法。
喊雇主,那還有什麼疑惑嗎?沒有了。
小女修就是鶯啼的殺手。
“在下……”鐘秦宣想來想去,給個假身份也沒用,鶯啼什麼都知道。哪怕現在小女修不知道,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若是知道了他騙她,說不定還要錘他。
“在下鐘秦宣。”
鐘秦宣等待著小女修的反應。
酥酥哦了一聲,站起身來。
“雇主,你早點睡,有事喊我。”
鐘秦宣目送小仙女就這麼冷漠地離開。
離開了之後,他再次陷入沉思。
不知道尋香閣,可以說是鶯啼的傲氣。
但是不知道鐘秦宣,這說明什麼,是看不上……嗎?
酥酥這一次回去睡了個安穩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早上天還沒亮,雇主就派人來叫門,說是要早點離開。
酥酥想,難道是怕尋香閣的人繼續來殺他嗎?
酥酥還是買了大肉包子和兩個鹵雞腿,才上了馬車。
接下去的路,與其說是風平浪靜,倒不如說是,山雨欲來。
酥酥哪怕坐在馬車中,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始終有著殺氣。
馬車沒有停,沒有人半道攔路,那就說那些人不是現在想動手。
酥酥想了想,跳下馬車,走到前麵一輛馬車邊,伸手敲了敲車廂。
鐘秦宣立刻掀起簾子。
“小仙女,有何指教?”
酥酥問他:“你感覺得到殺氣嗎?”
鐘秦宣實話實說:“實不相瞞,隨時隨地,無時無刻。”
酥酥覺著有些難辦呀。
這種情況要怎麼才能保護眼前的倒黴蛋呢?
酥酥想了想,指了指頭頂。
“要不,我在這裡保護你吧。”
鐘秦宣以為的保護是同坐一輛馬車,立刻點頭:“小仙女請。”
酥酥而後足尖一點,輕輕一躍,跳上了……馬車車頂。
酥酥在車頂站著看了看周圍。
綠水青山,除了有些殺氣外,一切正常。
她在車頂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
懷裡隻有一個小金碗,金碗裡,靈氣早已凝聚滿。
風吹過,是血的氣息。
酥酥安安靜靜坐在車頂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馬車動。
她疑惑地低頭看。
鐘秦宣已經下了馬車,這會兒一臉微妙地看著車頂上的酥酥。
“不走嗎?”
酥酥想了想,有些猶豫:“……還是你也想上來?”
不太好吧。他沒有自保之力的,萬一她不小心漏掉什麼弓箭飛鏢的,他豈不是要被紮成篩子?
鐘秦宣麵對酥酥一臉的拒絕之意,隻能無奈說道:“我不想。”
沒有人會想在一片殺氣中,整個人暴露在外的。
除了你們鶯啼的殺手。
有底氣,有實力,敢於挑釁。
很不錯。
鐘秦宣立刻縮回馬車上。
這一路走了很久。
酥酥已經習慣了周圍時時刻刻凝聚的殺氣。她習慣了之後,還能在馬車的車頂曬著太陽睡覺。
沒有任何遮擋,午後的陽光暖烘烘地,很舒服。
酥酥伸了個懶腰。
等解決了這些殺氣,就好好梳一梳毛毛吧。
酥酥覺著,這些人總該動手了吧。都跟了好幾天了。
然而等到抵達下一座城池,這些殺氣始終圍繞,始終沒有動手。
這是鐘秦宣難得安寧的一段路程。
安寧到他自己都不習慣,悵然若失地在客棧樓頂,背著手凝望整條街巷。
居然真的有這麼多天不會被追殺的時候。
還是說,果然是有鶯啼的殺手坐鎮,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過如此一來的話,下一次他們動手,想必就不是什麼尋常人了。
修士多的話,他身邊的護衛當不了什麼用。
僅僅靠一個鶯啼的殺手……
酥酥挺猶豫的,她聞到了街上香噴噴的油酥餅味道,想吃。
但是鐘秦宣的安全也是個問題。
她索性去隔壁找雇主,想讓雇主跟著一道去買餅子吃。
鐘秦宣不理解小殺手的心理,但是他也不會拒絕。肯定不會隻是買餅子這麼簡單,小仙女可能是有所發覺。
酥酥領著鐘秦宣走出客棧幾丈遠,抵達了那個賣油酥餅的攤位,一伸手,買了足足五個。
然後一個油紙包全都抱在懷中,警惕地看著對她伸手的鐘秦宣。
“你要吃自己買。”
一個油酥餅一個銅錢呢。
鐘秦宣好聲好氣道:“小仙女,這種東西我來拿,不能阻擋你隨時拔劍的英姿。”
還有這種說法?
酥酥不解,但是有人幫她拿,不偷吃,也挺不錯。
索性就把油紙包遞給了鐘秦宣。
就在這一刻,他們下榻的客棧燃起了熊熊烈火。
在他們眼皮子麵前,幾聲爆炸接連響起。
酥酥被這爆炸聲給嚇蒙了,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幾步之遙的客棧燒起了濃濃黑煙。
好大的火!
“客棧裡……還有人嗎?”酥酥緊張到聲音打顫。
這麼大的火,會燒死人的!
她拔腿就跑,水符雖然不會,但是她會移土!
要先救人!
“小仙女彆急。”鐘秦宣也跑了上來追上她,“都出來了!客棧裡沒人!”
起碼沒有他們的人。
酥酥還是急於救火。這麼大的火,燒起來太可怕了。
她迅速抵達客棧門口,小金碗拋出,淩空繪製符。而後一聲疾行令下,地上四分五裂,土錐從地下冒出,湮滅了這一場大火。
火勢漸漸弱了下來,更濃鬱的,是黑雲彌漫的煙霧。
而火霧之中,一個細腰紅唇的女人捂著胸口緩緩走出。在那女子身後,還有不少狼狽咳嗽的黑衣人,看起來受了傷,彼此攙扶著走出。
那女人捂著胸口,嘴角掛著一絲血跡,惡狠狠盯著酥酥。
一身靈氣卻看不出修為,輕而易舉破了他們的陣,還毫無損傷,反坑了他們一把。
“居然早有察覺嗎?”
“了不起,想我何等人物,居然被你一個小丫頭愚弄與手掌之中了。”
“我承認你很強,所以,報上名來吧。”
雖然察覺到眼前人的不友好,但是酥酥對誇了她的人,還是有點好感地。
酥酥露出了一個甜甜地笑臉,臉上笑渦明顯。
有些害羞地說道:“我叫酥酥,謝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