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秦宣有氣無力地瞪了她一眼。
不會這麼一句話就被挑撥了吧？
“你是壞人嗎？”酥酥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如果她收錢保護的是個壞人的話，她也心裡過意不去的。
隻是之前聽鐘秦宣說的那個意思，他就是個單純的倒黴蛋。
鐘秦宣從未遇上這麼直白的問題。
還真把他給難住了。
自己是壞人嗎？和大惡之人相比完全算不上吧。他那點小壞，算得上什麼呢。
而且酥酥小仙女是個很不會拐彎的人，若是給她說的不對，誰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想法。
“我小時候按著我哥揍過。”鐘秦宣飛速說道，“把我後爹關在地窖裡過，家裡的小孩我都欺負過一遍。”
“但是，我也沒有傷天害理啊。小仙女，我這樣的也算壞人嗎？”
酥酥有些發愣。哥哥，後爹，家裡的小孩，這些都是親屬。她沒有，她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的還是錯的。
但是鐘秦宣一個凡人，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吧。
她這麼想著，還又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能騙我哦。”
鐘秦宣沉默片刻，抬頭對著她笑了笑。
“我壞的原因挺簡單的，就想活下去。”
酥酥猶豫著，那這算是什麼，半個壞人還是還沒壞徹底？
酥酥不理解，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她把人護送到衛國國都，大不了跟上去看一看他是不是壞人。
如果是的話，她把他揍一頓。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沒事了。
酥酥還是選擇提著小青劍擋在鐘秦宣的麵前。
璠柳也沒想到，自己隨口這麼一句，還真的讓眼前的小女修動搖了。也不知是太天真還是如何，居然有人真的會為這麼一句話動搖。
酥酥攥著小青劍，警惕地盯著對麵的人。
璠柳手持短刃，短刃上流光流動，而後璠柳抬手，短刃揮出一道利光。
酥酥手持劍卻並未用劍，而是另一手直接淩空畫符，輕輕一擋。
璠柳這才發現眼前的人是個符修。
一個符修都敢怎麼猖狂了？
而後直接飛身襲來。
酥酥攥著劍想，自己是不是也得認真用劍一次？
然而到底是本能的反應更快，她單手舞劍，單手畫符，兩不相乾，卻一麵抵擋，一麵進攻，逼得那璠柳根本靠近不得，甚至連連退讓。
從未有人會符劍雙修，更沒有人淩空畫符畫的這麼快！
隻這麼一試探，璠柳就知道眼前的小女修絕不是好對付的。起碼她從未對付過這種符劍雙修的人，手忙腳亂，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優勢。
酥酥抵擋地很快，可對方人很多。那女子退後一步後，抬起手一聲令下，十餘個黑袍人一起衝了上來。
都是修士。
酥酥這下是有些慌張的。
她還沒有和十幾個人打過架。要怎麼做？
酥酥想到了自己師兄塞的毒丹，二話不說從錦囊裡掏出毒丹瓶。
她一邊輕盈地跳躍躲閃，一邊在腦海裡回憶三師兄當初是怎麼給人下毒的。
捏開丹藥，讓毒性逐漸彌漫在空氣中。
她想起來了。立刻給自己貼了一張疾行符，遛著這群黑袍修士。
璠柳的所有仇恨仿佛都在酥酥身上，根本沒有搭理捂著嗓子躲在角落的鐘秦宣，所有殺招都是衝著酥酥去的。
而酥酥跑得足夠快，卻也不離開這一片，來回繞著跑。
跑了幾圈後，酥酥確定丹毒已經彌漫整片山坳，這才停下來。
她到底是狐狸跑得快，又有疾行符，這些人追不上堵截不到，被戲耍了好多圈。
璠柳追得心裡生恨，見酥酥停下腳步，冷冷笑道：“怎麼不跑了？”
酥酥還很認真回答：“不用了。”
毒丹都已經用出去了，這些人也該想點右宗的人一樣倒下了。
不過是不是還要拖延一點時間？
她舉起小青劍。
那就當做是練習吧。
而後不躲不閃，正麵迎上了璠柳的短刃。
武器碰撞地瞬間擦出火星點點，一擊退開。
兩人都對彼此有了一個認知。
酥酥清楚的確定，眼前的人根本沒有大師姐二師兄厲害。那就沒有什麼害怕的了。
而璠柳卻心中疑惑。
這劍怎麼這麼生硬。若不是有劍氣，她甚至都要懷疑眼前人用劍不過幾年。
璠柳隨之再次飛來，短刃扔出的同時，手中又出現一把短刃，朝酥酥迅速襲來！
酥酥幾乎是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淩空一躍，躲開了那短刃。
就算如此，她的頭發絲都被短刃給削到了，一縷發絲落地。
酥酥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毛毛掉在地上，而後抬頭，怒氣十足地盯著那璠柳。
太過分了，居然把自己的頭發削斷。
等一會兒丹毒起了作用，她就把她的頭發也削斷。
璠柳這次對酥酥的靈活性有了一個認知。反應很迅速，這般敏銳的反應力，修為也不會低。
到底是想一次把這件事解決，璠柳掏出一根短笛，在嘴邊吹響。
“不好……”躲在一側的鐘秦宣苦笑了一聲，“小仙女，咱們要不跑吧。璠柳這是叫人了。”
人多的情況下，酥酥可能跑得掉，但是他必死無疑了。
酥酥這才想起來，是哦，還有一個倒黴蛋雇主。
隻是這會兒想跑談何容易。
鐘秦宣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璠柳就打算先殺了他。
提起短刃直接朝他襲來。
鐘秦宣就地一滾，連滾帶爬朝酥酥奔跑而來。
酥酥而利落地護在了他的身後，抬劍抵擋住了璠柳的短刃。
“小丫頭，你這是收了他多少錢，肯這麼出力？”
璠柳惱怒地說道：“要是沒有一千上品靈石，就彆羞辱我了。”
酥酥一愣，上品靈石？
靈石還有品級嗎？
“一萬靈石。”酥酥忍不住問了一句，“上品靈石和靈石有區彆嗎？”
那璠柳險些樂了，短刃都握不住，嘲弄地看著酥酥。
“一萬靈石？一萬靈石隻值一個上品靈石的價。”
“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吧？”
酥酥也覺著自己拿不穩小青劍了。
所以來追殺鐘秦宣的人，拿的是一千個上品靈石，她拿到的，是一個？
一千倍？
彆人比她多掙九百九十九個上品靈石？
鐘秦宣狼狽逃竄的過程，聽見酥酥這句問話就知道要遭，咬緊牙關，大聲喊。
“小仙女，我給你的是一萬……上品靈石！”
靈石不靈石的，保命要緊啊！
酥酥手中的小青劍再次拿穩了。
這樣就好，她掙得是對麵的人的十倍！
而就在此刻，薄霧再次侵襲。
酥酥顧不得和璠柳對峙，立刻退到鐘秦宣的身邊，警惕地保護著他。
這可是一萬上品靈石啊！
一萬靈石等於一個上品靈石，那一萬個上品靈石等於……多少萬靈石？
酥酥感覺自己掙了一座靈石山。
這可是一座靈石山啊！酥酥回頭看鐘秦宣的眼神，都是炙熱的。
一定要保護好他。
薄霧之中，悄然出現了十幾個人。
“璠柳，你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嗎？”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薄霧之中出現。
酥酥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極了那白霧裡的人。
璠柳冷笑：“要幫忙就幫。你殺鐘秦宣，我抓那個小丫頭。”
那薄霧裡的人逐漸露出身形，是個年輕男子。
手持一鞭，漫不經心地一鞭揮出，酥酥立刻拽著鐘秦宣躲開。
他們所在的原地，已經被一鞭子抽出了巨大一個深坑。
酥酥嘶了一口氣。
這麼重的嗎？
要是打在身上，會很疼吧。
她不喜歡疼。
隻是眼前這人明顯比璠柳不好對付。
她幾次躲閃，都能被堵截到位置。
那鞭子淩空揮來，隻把酥酥逼得不得不狼狽逃竄。
她沒有打過用鞭子的人，用劍肯定不行吧？小錘子也不行，符紙？逃命都夠嗆完全來不及啊！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
對了，毒丹！
酥酥現在隻盼著毒丹趕緊發揮作用。而她在此期間能做的，就是抓著鐘秦宣上下逃竄。
那揮舞鞭子的人還未抓過這麼難抓的，還真的被氣到了。
“屬猴子的嗎？這麼能跑！”
酥酥頭也不回地繼續跑。
才不是猴子，是狐狸。
隻是被這麼追著狼狽逃竄，就算是酥酥，也上氣不接下氣了。
薄霧逐漸籠罩，她快要分不清方向了。
忽地，她感覺薄霧中慢悠悠走出來一個人影。
“有點狼狽啊……”
略顯沙啞的男子聲音逐漸靠近。
酥酥腳下一頓。
薄霧之中的人影已經走到她的麵前，戴著一個麵具，身形修長。
男子毫無阻擋了酥酥去路的意識，而是朝酥酥伸出了手。
“給我一顆酥糖。我幫你把他們都殺光。”
酥糖？
酥酥來不及多想，隻覺著眼前的人對她沒有任何威脅，從錦囊中掏出了鬆子糖。
“隻有鬆子糖了，可以嗎？”
戴著麵具的男子靜靜看著酥酥，接過鬆子糖，放進嘴裡。
甜的。
而後他輕笑了聲，笑聲裡滿足。
“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