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酥酥凝望著天際的紅月,在想遇上她算什麼運氣呢,她一個連彆人都打不過的小狐狸,還要靠傀儡師來幫忙。

她隻是有些遺憾,遺憾那麼鮮活明豔的少年,居然早就死了。

她低下頭抱著膝蓋歎氣。

傀儡師凝視著她,夜裡起了風,風吹得層層樹葉晃動簌簌,偶有落葉在他們頭頂盤旋。

最後落在她的小被子上。

“睡吧。”

他低聲道。

酥酥很喜歡他的聲音。和重淵很久以前是有些像的。隻是語調不同,說話的方式也不同。比起重淵,多了不少溫柔和耐心。又或者說是安寧的氣息。

她在這個舒服的聲音裡昏昏欲睡,閉上眼,還迷迷糊糊問了一句。

“你是傀儡師,那你的名字是什麼?”

傀儡師在她的身側替她守著夜,聞言帶著笑意道:“我與他並無不同,我也是玄厲。”

酥酥在睡意中想著,原來她起的名字寓意不好,還很大眾。

已經有三個玄厲了。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相見的一天,如果見麵了,大家都是玄厲,想一想好像就很有趣。

酥酥在樹上早就睡習慣了,今日又是打了一架,精神和體力都有大量消耗,很快就裹著小被子睡了過去。

隻有她睡著了。樹上的另外兩人,鐘秦宣裹在被子裡不動彈,不言不語不代表他不存在。隻是他本以為是在聽小仙女和那傀儡師的對話,沒想到聽了好一會兒隻能聽見小仙女的說話,像極了自言自語。

鐘秦宣無聲嘖了一下。這傀儡師,過於神秘了。

自稱玄厲的傀儡師靠坐在樹乾上,他凝望著天空。天際早就被一團烏雲遮蓋,月亮發出妖冶的紅光,遠處烏鴉嘎嘎淒厲叫著,一聲兩聲戛然而止。

陰風陣陣。

傀儡師漫不經心收回視線。

此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酥酥這一覺睡得還挺好。隻是清晨她不是被鳥鳴驚醒的,而是被淒厲的嚎哭給吵醒。

那哭聲淒慘而絕望,響徹整個小鎮的上空。

她猛地一頭坐起身來,身上的被子還裹得緊緊地,身側傀儡師依靠著樹乾主枝,見她動了動,轉了側臉,金絲符文的麵具在清晨的微光下,減少了妖冶,多了些柔和。

“醒了?”

酥酥抱著被子有些慌張地四下張望:“我聽見有人哭。”

說是哭,都完全無法體現那人的悲痛。

玄厲沒說話,還是鐘秦宣一個翻身翻起來,一雙眼下烏青烏青地,也不知是昨日被打的,還是一夜沒睡的。

“小仙女,你可聽見了。這哭得太慘了,讓人聽著心裡頭都發慌。”

鐘秦宣才說完話,就覺著頭皮一陣發麻,看過去,卻是戴著麵具的傀儡師在看著他。那眼神,讓鐘秦宣後背起毛。

危險的人。

酥酥翻身落地,收起小被子小枕頭,拍了拍淩亂的衣裙。

她聽著這種哭聲也心裡發慌,從未聽過有如此淒慘的哭聲。

順著聲音去找,大約是在小鎮東南方向的位置。而此刻街頭出現了不少人,大清早的,都是一副早早就醒了的,精神抖擻的樣子。不同的是,每個人臉上都是愁容,氣氛極其壓抑。

這些人方向都是朝著東南方向去的。

酥酥仰頭看著東南方向的天空。空氣中好像有些奇怪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

“你要去哪裡,我們走吧。”

傀儡師站在酥酥的身後,在問她。

酥酥回過神來:“我去……衛國國都。”

這就走嗎?酥酥有些遲疑。她在小鎮上來就是想借宿的。按理說借了他們的樹睡了一晚上,也是時候離開了。但是她聽著那哭聲,多少有些揪心。

遲疑之間,她忍不住看著傀儡師。

傀儡師似乎所有遲疑。

“你想去看看?”

酥酥被問中了心事,眨了眨眼。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看。有人哭,可能是發生了很難過的事情。她是一個外人,不該去看彆人家的傷心事。

“不去看。”酥酥搖了搖頭,她伸了個懶腰,拍拍臉頰清醒一點,“我們走吧。”

小鎮的外麵好像有條小河,去洗一洗臉,然後繼續出發。

一行三人才走出鎮子的主路,在一側的小河流旁停下來,酥酥蹲在小河旁掬著水準備洗臉,沒一會兒,身後吵吵嚷嚷地,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酥酥一回頭,發現鎮子裡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他們中間圍著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男子,那男子背著一把劍,身有靈氣,卻被一群凡人推搡怒罵,一路沉默被推得跌跌撞撞。

“造孽哦!要不是你帶回來災禍,人家丫頭能死嗎?你就該死在外麵,永遠彆回來!”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翠兒肯定被害死了,都是他!都是他害得!你給我家翠兒償命來!”

那些人推搡著那劍修,每一個人臉上都是悲憤,還有些跟在他們身後的,大都是一臉麻木的悲痛,眼神死寂,如行屍走肉,隻圍著那劍修。

很快,他們出了鎮子的鎮門,一眼就看見了小溪邊的酥酥他們。

酥酥也看見了他們,不同的是,酥酥最先看見的是那個劍修。

劍修沉默地被那些人推搡著走,忽地,他抬頭看向了酥酥。眼神銳利,仿佛雄鷹捕獵似的,眼直勾勾盯著她。

酥酥手還是濕的,蹲在那兒對上劍修的視線,忽地心頭一跳,忍不住往後躲閃了一下。

這個劍修的眼神……有點恐怖。

隻是那麼一瞬間,酥酥就感覺不到劍修的視線了。她小心翼翼抬起頭來,卻是傀儡師擋在她的身前,她隻能看見傀儡師衣擺上墨色的符咒流動。

而那劍修的視線隻是短暫地在酥酥身上停留了那麼片刻。周圍的人很快就察覺到,神色極其不好地圍了上來。

“外鄉人,就是你們昨天晚上闖入我鎮子上來的?”

白發的老人眼神極其不和善,打量過一行三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鐘秦宣身上。

酥酥站起身來,甩了甩手上的水,她發現這個鎮子上的人很凶啊。

鐘秦宣笑吟吟地拱了拱手,嗓子到底是昨兒受了傷,聲音乾澀地很。

“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想借個宿。而且並未打擾貴處任何一家,樹上將就了一夜。”

那白發老人根本不聽,杵著拐杖就要來打。

“我們鎮子上,誰同意了讓你們來?害人精!”

這拐杖誰都沒打著,鐘秦宣躲得快,就是氣得慌。他還有被一個山野老頭用拐杖打的時候?

鐘秦宣拉下臉來:“說得好像你們鎮子多矜貴一樣,誰都不能來?怎麼不拉個線,封鎖起來?”

這話直把那老頭氣得臉通紅,拐杖在地上懟了好幾下。

“都是你們帶來災難,如果不是你們,翠兒也不會死!”

鐘秦宣可不聽這個,手往那個劍修身上一指:“剛剛不還說是他帶來的災難嗎?怎麼你們見誰都是災難來源嗎?”

那些人看鐘秦宣的眼神格外不友好。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推開彆人走了出來。

“外鄉人,你什麼都不懂。”

“一個接著一個死去的不是你們的親人。”那漢子問道,“若一睜眼發現自己的家人死去,連續多日如此,你會如何?”

酥酥總覺著這個問題對鐘秦宣來說有點不太妙。果不其然,鐘秦宣特彆興奮地一拍手。

“我會鼓掌叫好。”

那些鎮上居民舉起鐵鏟掃帚等物,直接朝鐘秦宣打了過來。

“小仙女!”

鐘秦宣第一時間抱頭喊酥酥。

酥酥愛莫能助:“他們都是普通人……”還大都是老弱婦孺,她怎麼可能動手呀。

鎮子上的人也顧不得那劍修了,追著鐘秦宣一路打。

鐘秦宣打不過修士,自己還有那麼兩分本事在,隻是他根本施展不開,什麼鐵鏟掃帚的,還有扁擔,他手無寸鐵,愣是被這些人圍著打得團團跑。

“在下說錯了還不行嗎?彆打了彆打了!”

鐘秦宣抱著腦袋嚎叫:“在下有辦法能幫你們!死了的人也能救回來!”

酥酥聽著忽地覺著不太對,她警惕地盯著鐘秦宣。那些人沒有圍著鐘秦宣打了,眼神中有些懷疑,但是也透露著欣喜。

“此言當真?”

“當真當真!”鐘秦宣狼狽地抹了一把臉,手指了指酥酥。“這位小仙女是修士,很厲害的那種。什麼都難不倒她!”

酥酥猶猶豫豫地想打斷他。可是聽著說她是很厲害的,什麼都難不倒的,她想了下,到底沒有反駁。

其實,她也不是不可以幫忙。

“而且這位,”鐘秦宣不太敢去看傀儡師,隻是手胡亂劃拉了一下,飛速說道,“這位是傀儡師,你們死了的人,他都能把魂魄抓回來做傀儡。是不是很好?”

傀儡師理都沒理他,而是發現酥酥的一點小竊喜。

因為被誇獎了嗎?

傀儡師麵具下無聲笑了笑。

那圍著他打的居民們都很懷疑地左右打量酥酥和傀儡師。

傀儡師倒是一掃而過,畢竟看著就是個很神秘的存在,酥酥看起來年紀小又漂亮純真,說她小仙女還真沒錯。就是這麼一個小女娃,真的可以?

“你沒有騙我們?”

“騙你們作甚,這位小仙女,可是我花了一萬靈石請來的。”

鐘秦宣振振有詞:“你們可要考慮好,再打我,我就請她出手,到時候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酥酥在一側忍不住開腔:“我不對凡人動手的。你該挨揍還得挨。”

若是酥酥不這麼說,那些人還半信半疑,她說了這句話,那些百姓才相信了。

“和他一樣,不對凡人動手。是個修士沒錯了。”

“他們能不能幫上我們?”

小鎮居民們手裡還持著鐵鏟掃帚等物,沒有繼續追打鐘秦宣了,卻也圍著他們不讓。

還是那個四十來歲的漢子上下打量著他們,最後問:“你說要幫我們,若是食言,當如何?”

鐘秦宣隨口說道:“那這樣,你們給我錢,就當是請了我們幫忙,這樣彼此有契約在,誰都不會違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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