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清澈的湖水,在酥酥的頭頂。
她身處湖底更下方,卻不沾染任何水。
抬眸能看見幾乎整個湖泊的底部。果然,她還在湖心底。
長老浮溶聲善於陣。
酥酥垂下眸。
小金碗悄悄灌滿了肚子,變成一個小小的小金杯,趴在酥酥的肩膀上。
酥酥的身體不受控地往前走了兩步。
湖心底出的空曠,卻是多了一處有著數道封印的石門。
石門巍峨,殘留著不少痕跡。
隻是站在此處都能感覺到一股威壓隱隱傳來。
“酥酥姑娘,得罪了。”
浮溶聲笑吟吟伸出手,手中握著一把利刃,在酥酥的手上劃了一刀。
血流滴滴。
酥酥指尖蜷縮,她卻沒有動。任由浮溶聲將她的血抹在了石門之中的凹槽上。
又將藥約的殘留意識獻祭出。
酥酥眨了眨眼,攥緊了手指。
石門發出吱嘎一聲拖長的悶響,緩緩打開一條縫。
光芒,散落在湖心底下。
“果然啊,備受偏寵的狐族。隻有你們才能打開琉璃笑的安息處。”
石門上一層一層的金光流淌,而這條縫並不大,隻能容納一人側身通過。
浮溶聲直接從背後一推,將酥酥推了進去。
酥酥腳下一個踉蹌,穿過石門的縫隙。
漫天花海。
橙色的淩霄花爬滿天際,仿佛是一捧暖陽的星光在無風晃動。
地上生長著不少蜿蜒上爬的藤蔓,藤蔓上開出紫色的白色的小花,在這純澈之地,用最純潔的花朵籠罩一切。
酥酥站在那兒甚至有些發怔。
漫天的淩霄花。
幾乎是讓她一眼陷入沉醉的美好。
她甚至在想究竟是什麼人會在湖下的禁地裡,種著漫天的淩霄花。
後她一步進來的浮溶聲也微微錯愕。
“……不愧是你們狐族。”
他垂下眼眸來,卻沒有對此有彆的表示,而是上下打量著此處天地。
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花海,在此之間仿佛看不見其他。
然而此地卻是第一任宮主琉璃笑的安息之地。
保存著他的遺體屍骸才對。
浮溶聲直接掌中燃起火焰,將火球丟入那些花藤之中。
酥酥呼吸微凝。
火光點燃了此處所有的花藤。
然而隨著火勢漸漸減弱,被焚燒過的地方,花藤漸漸恢複,又在短暫的時間內開出了鮮嫩的花苞,在酥酥的目視下再次盛開綻放。
而最後一點火星也悄然消失,仿佛沒有任何存在痕跡一樣。
浮溶聲的麵色有些深沉。
他什麼也沒有說,推著酥酥進入此間。
一望無際,仿佛是很大的一處曠野。可所到之處都在花海之中,根本分不清方向,距離。
酥酥走著走著,發現自己肩頭的小金杯悄然消失了。
她抿著唇不動聲色,任由那浮溶聲帶著她在此間轉來轉去。
“不可能……”浮溶聲麵色不好,來回找不到本該存在的安息之地。
酥酥和浮溶聲隔著一段距離,她手指拂過那紫色的鈴鐺花,花兒輕柔地在她指尖搖擺。
此處無風,然而花兒葉兒輕盈地晃動,仿佛有自我意識地在靠近酥酥。
酥酥甚至能嗅到一股清淡的花香氣息。
“看來此處果然是需要狐魂才能打開的。”
浮溶聲慢慢靠近酥酥。他的手中垂下一把利刃。
“沒有宮主的金印,就隻能用你的狐魂來打開安息之地了。”
浮溶聲甚至是笑著的。
“酥酥姑娘,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會是我屠城鬼蜮的機會。”
酥酥已經飛快往後退去,她的手中垂下一把小青劍。
小金碗張狂地落在酥酥的肩側,靈氣充裕,湧入酥酥的身體。
浮溶聲倒是沒想到這小金碗還有這種作用。
卻對酥酥的小青劍根本不放在眼中,大步朝她靠近。
酥酥的小青劍舉起,她並未退讓半步。
而在浮溶聲靠近她的那一刻,她左手卻是扔出一張落雷符。
雷擊轟然而至。
浮溶聲的腳步被迫停止。他看酥酥的視線極為不妙。
“狐族,安心受死不行嗎?一定要激怒我才好?”
酥酥這會兒才露出她的不齒。
“屠城鬼蜮的活死人,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有多令人作嘔。”
浮溶聲氣息不穩,他抬手之間,狠狠抓起風刃朝酥酥襲去。
酥酥早有準備,踩著風符已然飛躍在半空之中。直接躲開了浮溶聲的攻擊。
這讓浮溶聲皺起了眉。
“我沒有時間和你耗,狐族,為了城主的大計,獻出你的狐魂吧!”
城主,屠城城主?
酥酥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她攬風直上,躍入淩霄花藤之中。
淩霄花在她的身側搖曳。
而浮溶聲的確不打算和她繼續僵持,一股強大的鬼氣漸漸從底層侵襲而來,浮溶聲本人則是手中結印,空氣之中凝結了數以千計的黑色利刃。
散發著不祥之氣的利刃冷光翻湧,隨著浮溶聲一聲厲喝,朝酥酥蜂擁疾馳而來!
酥酥身處淩霄花之中,她本能繪符而發,卻隻能抵擋眼前的一小部分。那些寒光利刃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隻差分毫,就能將酥酥的身體徹底貫穿!
而然,數千利刃不過是在酥酥的麵前分毫之處停下。
在酥酥與利刃之中,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靈罩。
石門嗚嗚地被全部打開。
一身白衣還有些虛弱的俊美男人,眼底含著煞氣,蒼白著臉直勾勾盯著酥酥。
酥酥瞪大了眼。
重淵……
重淵手背爬滿了黑色的符咒。他抬手一揮。
數以千計的寒光利刃,幾乎是頃刻之間全部紮入浮溶聲的身體。
砰地一聲,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