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兩人又徒步行了許久,新雨過後,空氣裡飄著淡淡的泥土氣息,村裡炊煙嫋嫋,不遠處偶爾傳來一陣陣狗吠聲,隔絕世外車馬喧囂。

卷耳跟在嚴婆婆身後拐入一條小巷,直到一處小院映入眼簾,嚴婆婆才停下腳步。

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房屋,卷耳有些感慨。

閻追那人一身的嬌毛,在地府時處處用度都是拔尖的,連照明用的冥燭都是用妖骨提煉許久才得一支的珍品。

可如今

閻追曆劫三世都會慘死,如今這是第二世。

第一世死的早,不過幾歲光景便掉下水淹死了,甚至連屍體都沒找到。

他死得難看,連帶著本尊的氣數都受了影響,這事讓閻追如鯁在喉,是以這一世便讓孟婆來幫扶一下。

好處,是二十顆神元丹。

嚴婆婆推開柵門進了院子,卷耳跟在她身後進來,踩過一地枯枝脆葉,直至推開房門。

然後差點被濃鬱死氣衝的暈過去。

這屋子無疑是她見過的最破落的地方,地府雖無生氣,可詭旖建築不知凡幾,如今這間小屋卻隻有黃土牆,破木桌椅,還有預示著命不久矣的死氣。

視線偏移,卷耳見到床上躺著的少年。

許是真的窮,他身上的米白長袍打著幾塊補丁,補丁的顏色也各不相同,白的黑的灰的,膏藥一樣詭異的貼在他身上,可偏偏這衣服又被洗的極其乾淨,以至於他並不會給人太大的邋遢感。

“小追,祖母把人帶回來了。”嚴婆婆進來輕輕拍了拍床上的少年。

嚴追聞聲睜眼,偏頭看向來人。

妖媚。

且豔。

她眼下淚痣血紅,在這樣一張瑰麗容貌上便愈加張揚,但她神情卻有七八分的柔和,這股鋒芒便像是被一舀春水壓下,徒留幾分溫柔。

嚴追撐著身子坐起來,蹙眉望她。

她白皙腕子上纏著蛇一樣的手環,整個人美的耀眼又明媚,連帶著身上似乎也染著點淡淡的香。模樣看起來要比他成熟些,瞧著應該是二九的年歲。

許是身子常年虛弱,他樣子斯文又溫柔,像是穿過凜冬悄然而至的春雨,足以洗清遠途人的滿身疲憊。

和地府裡那個桀驁不馴的君上不同。

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嚴婆婆悄聲推門出去,慈和道:“你們呆著,我去準備晚飯。”

卷耳看那道蒼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有些怔愣。

不給他們介紹一下嗎?

她杵在那思考了半天該如何開口,便聽嚴追就開始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

這張臉的樣子有些稚嫩,要稍微遜色閻追本來的樣貌,可也有了七分相像,卷耳看他這樣難受,本能地皺了皺眉。

她是孟婆,除了熬湯,自然也能看出凡人的命數。

這少年額前詭異的發黑,那股死氣從已經蔓延到了心臟,隨時都會斷了氣兒。

卷耳不禁唏噓。

他第一世的劫是水,第二世顯而易見,是病。

閻追著實太慘了些。

她轉身走去一旁倒了杯水,白皙的手指捏著那陶杯遞給他,“喝點水緩一緩?”

嚴追整個人咳的臉色通紅,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顫抖著伸出手接過她手裡的水喝了幾口,微微闔眼喘著粗氣。

看這病弱少年這副樣子,卷耳心緒難言。

閻君不在地府,許多事情都等著他處理,於公來講,卷耳是希望他趕緊回去的。

可眼前的‘嚴追’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出生開始便纏綿病榻,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自覺悲苦的普通人。

他自然不想死。

這世間有誰會想死呢。

卷耳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嚴追借了她的力勉強坐直,隻微抬著眼虛弱的問,

“是祖母買你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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