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對於霍厄斯的詢問,不僅僅是淖爾,就連吉兆也被嚇了一跳。
“我說,你是薩曼人。”霍厄斯看著她,“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你以為我會信?”淖爾覺得有些好笑,“真可笑,我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可笑的笑話了——”
“可你確實動搖了。”霍厄斯隻是平靜道,“你的視線下意識地偏開,你在心虛。”
這下氣氛貌似更加糟糕了。
吉兆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一旦她做出任何對霍厄斯有攻擊性的行為,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不顧一切地阻止。
可是兩人之間的氣壓似乎達到了某種怪異的平衡。淖爾並未對霍厄斯的說法表達出某種反駁,相反,她倒是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蒼白的手指撫過嘴唇,最終流露出頗有興趣的笑容。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你之前見過我?”
“嗯,見過。”
“在哪裡見過?”
“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吧。”霍厄斯看向她。
“直接這麼說,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淖爾眯起眼睛。
“以您的實力,如果想要殺了我其實輕而易舉吧?”霍厄斯道。
“倒是一副乖巧的很的模樣。”淖爾冷笑一聲。
結果淖爾還是沒有做什麼。
吉兆倒是很驚訝,他驚訝於霍厄斯是怎樣得知淖爾的情報的。不過轉念一想,霍厄斯或許隻是在試探,畢竟他警惕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吉兆和霍厄斯兩人跟在淖爾的身後,身披黑袍的女人走在前麵,她的身體宛若一座黑色的山,結結實實地壓住了全部的光芒。這時候霍厄斯才注意到房間內黑的有些嚇人,整個空氣裡彌漫著枝葉的氣息味,像是走在叢林的小道裡。
“擦!”
什麼東西被點著的聲音響起,霍厄斯下意識地看向了前方,隻見淖爾從懷裡拿出了一盞提燈,整個昏暗的空間瞬間被點亮了。
“彆磨磨蹭蹭的。”淖爾冰冷的聲音響起。,
“要是死在這裡,我可不會來救你的。”
淖爾對他們似乎並沒有敵意,可是她看起來也不像是來幫他們的。
吉兆幾乎拉滿了警惕度,他時時刻刻都盯著淖爾的身影,視線也從未轉移過分毫。
霍厄斯倒是不怎麼在意,以淖爾的能力殺死自己綽綽有餘,但是她沒有那麼做,必然也有她的原因。
至於猜測對方是否為薩曼人,其實霍厄斯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完全不介意去試探一下,哪怕這份試探有點要命。
隻是淖爾的種種反應也早就彰顯了她的身份,能夠隨時進行變形的法術印章,古怪離群的性格,比常人更為強大的力量,以及對他詭異的態度……
如果是安息人,以他對安息人的了解,他們大多對薩曼人是沒什麼興趣的。比起爭奪權力,大多數安息人更喜歡散漫地享樂。
如果是那些混血貴族,他們的眼中大多隻有權力,更不可能放過他。
那麼淖爾究竟是哪一類?結果應該很清楚了。
她看上去雖然散漫,可實際上她對於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如果她對一切都無所謂,那麼她就不可能潛入到平麵鏡的組織之中。
淖爾開始調查Nd60公園,第一個卻對明確身為薩曼人的愛麗絲出手,她對於薩曼人的興趣遠高於其他人,卻沒有殺死愛麗絲。
最重要的是,淖爾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樣的目光就絕對不可能是看陌生人的視線。
她認識自己,並且關係不淺。
霍厄斯其實也有冒險的成分。大多數時候他都沒什麼特彆的表情,好像無論如何他都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似對一切都不關心,卻又足夠執著。
這樣並不算壞事,畢竟那張撲克臉也規避了不小的麻煩,讓他在很多關鍵性時刻都能保持冷靜,不被敵人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他想要活下去,同時也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
倘若淖爾和他有關係,那麼他必然會不顧一切地抓住她。
腳下的道路開始逐漸蔓延,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腳下湧動,那種感覺像是一條河流,又像是踩在一條蛇的身上,莫名讓毛骨悚然。
這是一條活的路——霍厄斯如是想到。
不過吉兆看起來已經來過這個地方了,他的腳步很輕盈,緊緊握住他的那隻手也顯得格外可靠。雖然他現在正處於某種緊繃的狀態,這份緊張並非來自於這間房屋,而是來自於眼前的那個女人。
這時候霍厄斯也借著淖爾手中的提燈看清楚了內部的情況。房間內似乎是由無數的觸手組成,這些觸手柔軟又具有韌性,並且它們看起來都擁有一定的活性。
在他剛剛來到這裡時,霍厄斯有感覺到這些觸手向著他的方向接近了過來,可是當它們貼近淖爾的那盞燈時,它們又迅速的退開了。
它們在恐懼。
看起來那盞燈應該也是不菲的道具啊。
[如果您沒有敵意,或者動靜不大,它們都不會主動攻擊你。]吉兆在霍厄斯的掌心寫道,
[不過它們現在沒有任何動靜,估計是因為淖爾。]
那個神秘的女人……
霍厄斯注視著她的背影,最終還是沒說些什麼。
他們之間依舊保持著相當穩妥的距離,淖爾並未離他們太遠,而他們也並未刻意接近對方,大家都墨守成規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至於原因,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不信任是一點,再者——前方很可能就是中樞了。
霍厄斯還不清楚淖爾前往中樞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不過他很確定的一點是,這個房間似乎也快到了儘頭了。
“吱呀——”
那扇門終於被緩緩推開,明亮的光線灑在地麵上,照亮了漆黑一片的房間。
“到了。”吉兆突然說著。
“到了?”
霍厄斯向前走去,可他還沒走兩步,卻發現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有什麼東西纏住了他的腿?
黑發少年困惑地向後看去,可就在這愣住的片刻,他的手恰好和吉兆分開。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隻由那些藤蔓枝條纏繞成的大手緊緊握住了他的腰,猛地向後拉扯去。
“霍厄斯!!!!”
吉兆驚恐的聲音瞬間從霍厄斯的耳畔消失,像是從一個空間被猛地扯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他突然什麼都聽不到了。
“唔!!”
霍厄斯被猛地摔在了地上,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尖都在泛疼,不過這種感覺最終還是緩過來了。
那些細膩的,讓人不悅的藤蔓開始纏繞著他的四肢,似乎想要將他永遠地固定在這裡。不過這些藤蔓的行為也將他手臂上纏繞著的繃帶解散了,黑發少年眼中晃過一絲不悅,血色的刀刃瞬間將那些柔軟的藤蔓割裂殆儘。
“刷——”
宛若風一般切割而過,霍厄斯借助著反作用力站起了身。他捂住了自己的傷口,原本已經開始好轉的傷口經過這麼一係列折騰顯然更加嚴重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也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它們……好像盯上了自己?
僅僅是遲疑了一瞬間,它們就對自己迅速出手了,仿佛早就瞄好了時機,將他拖入了深淵。
可是在接觸到他的血時,他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觸手的動作變慢了,它們似乎在畏懼他的血液,這也讓霍厄斯感到詫異。
不……不僅僅是那樣。
或許並不是血液讓他們感到恐懼,而是另外一種東西讓他們察覺到了危險?
當然是有的,就算是這些藤蔓,它們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另讓它們感到疼痛的東西。
當霍厄斯的血刃將它們割裂的時候,這些藤蔓似乎條件反射般瑟縮了一下,如果他們也有痛覺,那麼就足以被霍厄斯控製。
[邏各斯之鎖]。
當邏各斯之鎖和血刃進行融合後,居然產生了一定的主動操控的作用。也就是說,當那些藤蔓在接觸到他的血後,也開始短暫性地臣服於霍厄斯,並且成功地被馴服了。
所以它們才會錯開,並且不再攻擊霍厄斯。
他的能力可以用於控製思維,本來霍厄斯是想要用於那些人的身上,可是大部分強者並不會低階段的精神係法術印章持有者控製,而他能控製的人大多都沒什麼用處。
可是,如果他能夠控製有感覺係統的[植物]呢?
一種有趣的想法從霍厄斯的心臟深處湧了出來,他環視了四周一圈,那些藤蔓也像是畏懼他那般後退著,似乎恐懼霍厄斯對他們做些什麼。
它們在畏懼他。
“為什麼要遠離我?”
霍厄斯突然笑了,雖然多數時候他都是冷淡且不近人情的,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卻莫名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親和力。
黑發的少年逐漸走進了那些被切割的藤蔓,他伸出了自己的那隻手上的手,溫柔地撫摸著瑟縮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