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歐曼並未想到過罪刃能夠成功。
葉野再怎麼說也是平麵鏡相當重要的成員之一,想要從他手中搶走東西也並不容易。
而歐曼讓罪刃去葉野那裡奪走命運羅盤，本身就可以說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看葉野現在這幅模樣……
“怎麼了？”歐曼含著笑詢問道。
“你的部下乾了什麼，我以為你會很清楚。”葉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命運羅盤？先不說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你居然會想要對命運羅盤下手，你確實有點本事。”
“那他得手了嗎？”歐曼平靜地詢問道。
“差點得手了。”葉野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
“我沒殺他，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就算要引開你的部下,你也沒必要拿我當靶子。”
“謝謝。”
歐曼不明所以地回了一句，
“罪刃和摩西去了哪裡？”
“我已經安排他們去房間了,你可以去見他們。”葉野隨手將一把鑰匙丟給了他，
“下次彆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會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小事產生摩擦。”
“好。”
歐曼依舊含著笑，卻又多言了一句：
“對了,這一次去第九區,我看到了你的弟弟。沒有猜錯的話,你的弟弟就是那個叫葉佑的男人麼？”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明顯感受到了葉野情緒的劇烈變化。
葉野準備離開的腳步停頓了幾秒鐘，眸子中晃過了一絲冰冷。
“哦？是嗎？那你怎麼沒有殺了他？”
“我當然也想,可惜，被我的那個煩人的哥哥阻止了。”歐曼攤手,“讓你失望了？”
“當然,畢竟是個讓人惱怒的廢物，一想到他的身上還流淌著和我一樣的血，我就感到無比的惡心。”葉野冷笑道，
“不過也罷，畢竟是個廢物,也沒辦法掀起什麼波瀾。如果你有機會能幫我殺了他，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我儘力。”歐曼聳聳肩。
等到葉野徹底消失在了歐曼的視野之中後，歐曼才轉身向著葉野之前所說的房間走去。同時，他也開始思考起命運羅盤相關的事情。
命運羅盤，可以直接改變命運走向的一樣S級彆的道具，據說是用不少高等級的法術印章一起製造而成，原材料極為昂貴，全世界僅此一樣。
葉野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下等商人，能出現在城市並且一路爬到這個位置，恐怕也得益於命運羅盤的指引。
歐曼確實很想要得到命運羅盤，但是這件道具基本上是對方最為根基保命之物了，想要得手可不容易。
不如說，如果罪刃真的能夠輕易得手，那麼葉野也就確實沒有合作的價值，所以這一次的試探也是有價值的。
“哢嚓。”
鑰匙轉動的聲音很快響起，伴隨玻璃破碎的聲音在他的耳畔炸開，歐曼也感受到某種結界的破碎。
……為了關住罪刃，他們甚至動用了結界法術印章啊。看起來罪刃的實力確實相當棘手。
歐曼這樣想著，很快推開了門。房間似乎沒什麼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雖然更多的是治愈藥水的氣息。
葉野對付罪刃應該花費了不少功夫啊……不過後來把原因說明清楚之後，應該也就修停戰了吧？
銀發的青年一步步向前走去，很快看到了依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淺眠的罪刃。
他的腳步停住了。
男人的麵孔一如既往的安靜，像是平靜且毫無漣漪的湖麵。略帶涼意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了下來，將男人臉上的傷口照應地極為清晰。紅色的長發似乎被利刃割斷了幾處，透過那些細膩的發絲，還能夠看到一些並不明顯的傷疤。
大部分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治愈藥水的功效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唯一的弊端是會讓人產生困倦感。
罪刃真的去做了。
隻是因為他的一個不起眼的命令，他真的去搶奪了命運羅盤，甚至差點成功。
……
歐曼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歐曼先生？”
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罪刃也漸漸清醒了過來，他有些不解地睜開了雙眼，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後，他的思緒也終於徹底清明，
“您怎麼回來了？我記得您是——”
“你受傷了？”歐曼微微挑眉。
“我……”
大概是沒能完成歐曼的任務，罪刃一時間有些心虛，但還是如實彙報道：
“是的，受了點小傷，但並不礙事，命運羅盤的能力比我想象中還要恐怖些，不過這樣一來，起碼我也弄清楚了命運羅盤的能力。”
看到歐曼還沒有回話，罪刃便繼續道：
“命運羅盤的能力是暫時擾亂一個人的命運走向，但是大多數隻能是短時間內的。例如在我和他進行戰鬥的時候，他可以利用命運羅盤的能力將我的法術印章力量暫時轉換或者避開，所以很大概率我會直接打空。但葉野本身並非強大的法術印章持有者……”
“可以了。”
歐曼忽然道。
罪刃很快沉默了下來，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沒有做好，可下一秒，他卻感受到耳畔的發絲被輕輕撩向了耳後。
僅僅是一瞬間，皮膚上的痛感似乎消除了不少，這時候罪刃才發覺對方在使用治愈係的法術印章。
“下一次，在實力不足的時候，你可以選擇退縮。”
歐曼的聲音依舊聽上去沒事感情，可這一次，罪刃卻莫名覺得他有些生氣，
“就算是工具，我也不希望順手的工具出現裂縫，那會影響使用，不是麼？”
……
罪刃完全愣住了。
說完這些後，歐曼就不再言語，他隨手將鑰匙丟在了對方的手中，轉身離開了房間。
紅發的青年有些意外地看著對方的身影，片刻之後，嘴角卻溢出了些許笑意。
“果然是彆扭的關心表達方式嗎……”
他很快站了起來，隨手將窗簾拉開，溫柔的陽光落在了他的眸子裡。
在和葉野聊過一番後，罪刃也差不多知道了第九區發生的事情，也明白了紅魔術團團長曾經在那裡出沒過。
他並不愚蠢，也很清楚歐曼讓他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
歐曼似乎很少會直接表達出自己的關心，又或者是長期習慣性的用充滿尖刺的一麵去麵對其他人……不過在暗巷那樣的情況下，想要活下去並非容易的事情。
他也是在暗巷長大的，但是他從小就擁有著強大的天賦，和歐曼自然是不一樣的。
罪刃能夠理解歐曼，所以才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起碼……他的心中雖然有著偏執的一麵，但也絕非他所見過的那些惡劣的人。
如果能夠跟著歐曼走到最後，或許他才能看到那個人身上更多的東西吧。
……
深夜12點。
當歐曼再一次步入騎士團大廳的時候，他就見到了那位金發的青年。
喬恩正坐在大廳的長椅上，手指正在點著電子新聞。
騎士團大廳沒到這個時候都會格外的安靜，在空曠的房間裡，歐曼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能聽得極為清晰。
“你是來找那位大人的麼？”
注意到了歐曼的身影，喬恩才抬起頭看向了他。
“他現在還是不方便？”歐曼好奇道。
“現在方便。”喬恩點點頭，
“畢竟祂的狀態並不算很好，更多的時候沒有辦法控製住自己的力量，因此必須要等待時機。”
狀態不好？
歐曼心中微微一動。
說起來，知曉神明的人似乎並不多。歐曼曾經猜測是不是因為神明的狀態不好，或者力量處於混亂時期，倘若有心懷不正的人潛入，對於祂的影響肯定是相當糟糕的。
所以祂才會格外看中自己麼？
歐曼眯起了眼睛。
“走吧。”歐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既然對方願意告知自己，那肯定也得到了祂的允許。他並不害怕自己說出去，或者說——他知道他不會選擇背叛。
喬恩很快走在了最前麵，帶領著歐曼向著那條道路上走去。這一次果然也是一樣，當他推開了那扇門後，無數繪製著圖案的彩色玻璃窗很快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明明是夜晚，但周遭的陽光卻依舊燦爛。歐曼的目光向著四周看了一眼，心中依舊浮現起幾分好奇。
不愧是神明，甚至能夠讓自己的住所一直保持在白晝的狀態嗎？還是說夜晚會對祂造成一定的侵蝕？
“吱呀——”
那扇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你進去吧。”喬恩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他，
“我暫時就不進去了，一般祂都比較喜歡單獨聊天。”
“好。”歐曼也沒有拒絕，很快就走進了那扇門。
扭曲感。
這是他進入房間的第一種感覺。
整個空間依舊是原本的那座圖書館，隻是四周的環境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那些原本擺放整齊的書櫃出現了錯位和扭曲，就像是被打碎的鏡子，讓人看著極為不舒服。
歐曼向內走了幾步，他察覺到那些裂縫又開始一點點消失了。
“你來了？”
銀發的青年依舊坐在書堆之上，隻是這一次他的聲音聽上去更為虛浮，仿佛在和幾千米以外的人交流。
他的身影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歐曼注意到他的身上也開始產生了空間隔離的感覺了，仿佛兩人並不存在於同一空間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