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2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6447 字 4個月前

“唔……”

霎時之間,身體不再屬於自己。那是種極其可怕的感覺,既痛苦又快樂,眩暈又無比甜美。

鬆虞身體綿軟,半跪在地上,用僅存的意誌啞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給你打了點好東西。”對方陰惻惻地說,又恨恨地踢了她一腳,“讓你再跑!賤人!”

世界天旋地轉,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陀螺,變成了五彩斑斕的萬花筒。舞女俯視著她的、逆光的臉,都成了無數個重疊的怪影。

然而鬆虞混沌的大腦中,還剩下一個單字。

逃。

她要逃。

逃出貧民窟,逃離這場噩夢,逃脫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她再一次站起來。

泥點飛濺。奔跑的、單薄的身影,倒映在濕漉漉的泥潭裡,像個異世界的遊魂。

她竭儘全力地向外狂奔。

舞女再一次被大力掀翻在地上。她不能不用極為驚駭的眼神,望著鬆虞的背影:“這、這還能跑得起來?一整管藥呢!”

直到她又聽到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極其沉重的腳步聲。

一群彪形大漢出現在她麵前,為首的是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人呢?”徐暘低頭問她。

舞女沒好氣地指著前方說:“那邊!你們放心,她跑不遠的,我給她打了整整一管莉莉絲,神仙都受不了。”

對方毫無反應,跨過她繼續往前走。

她卻不甘心,又大喊一聲:“喂!”

徐暘轉過身來,隻見這風韻猶存的舞女,側臥在地上,搔首弄姿,故意露出了白生生的大腿:“你們答應好的賞錢,什麼時候給呀?”

徐暘麵無表情地說:“現在就給你。”

他毫不留情地轉過頭。

下一秒鐘,槍聲驟響。

血流滿地。

*

如那舞女所言,鬆虞的確沒有跑遠。

他們在一條窄巷的儘頭找到了她。

她身上臉上都有血,半倚在牆邊,被注射了過量的藥物,已經神誌不清。

但儘管目光渙然,她的眼睛仍然那麼美,像漆黑的琉璃,像一座亭亭玉立的雕塑。

恍惚之間,徐暘竟然覺得——這雙眼和池晏很像。

他微微一怔,不自覺地問:“陳小姐,你把芯片放在哪裡?”

說出口才意識到,當然自己得不到答案。

一個年輕手下走上前:“這婊/子磕大了,我來教她怎麼說人話。”

然而徐暘擺了擺手,攔住他。

“直接動手吧。”

手下一愣:“不先審一遍?”

“算了。”

徐暘知道陳鬆虞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把芯片放在身上。也許她還留了後手。

但是芯片總是能找出來。

真正危險的,是陳小姐自己。她一直在影響池哥的判斷。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萬劫不複。

這一次鬆虞站在死路裡,無處可逃。她被惡狠狠地扭住了手腕,雙手背在身後,按在肩膀,背轉過身。

冷冰冰的槍口抵上她漆黑後腦勺。

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徐暘微微闔眼,在心裡默默道:“對不起,陳小姐。”

他知道她其實很無辜。

但這世上每天都有太多無辜的人死去。不差她一個。

她該為池晏的大業殉葬。

隻是還沒來得及睜眼,耳邊響起另一個聲音。

一個森冷的、山崩地裂的聲音。

“徐暘,你好大的膽子。”

徐暘駭然睜眼,隻看到遠處池晏施施然朝自己走來。

隻消一眼。

徐暘就知道……

自己全完了。

池晏仍然麵無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刀子。

修長身影落在牆麵上,被拉得極長,猶如一頭震怒的凶獸,遮天蔽日,要將自己生吞活剝。

剛才他聽到的槍聲,是池晏的。

一槍擊中了行刑者的手腕——這是何等恐怖的精準和控製力。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明明一言未發,所有人都已經不由自主地被這氣勢所震懾,沉默著向兩邊散開,仿佛摩西分海。

隻有徐暘還擋在他麵前:“池哥,不能再心軟了,陳小姐真的不能留……”

“滾開。”

“我不能讓。”

池晏微微勾唇,仍然看不出喜怒。

“好。”

他一把掐著徐暘的脖子,直接往牆上砸。

手臂上青筋暴起,如同一隻冰冷的機械臂,抓著他的後腦勺砸向堅硬的牆麵。鈍物相撞,發出了沉悶而可怖的聲響。

咚。咚。咚。

濃稠的血順著額角流下來。

一米八幾的男人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被釘得死死的,懸在半空,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不知過了多久,池晏才漫不經心地鬆開了手。

他像扔垃圾一樣,將徐暘拋在地上。

徐暘滿臉是血,直挺挺地摔下來。其他人儘管一臉驚懼,卻不自覺地站得更遠,無人敢去攙扶。

池晏低頭,輕聲問他:“你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嗎?”

“我不該自作主張,越俎代庖……”徐暘癱在地上,像塊爛泥一樣,口齒不清地勉強回答。

池晏微微一笑:“錯了。”

突然輕輕抬手,開了一槍。

槍聲落下,便是另一個人的慘叫。

對方被準確地射中了膝蓋。鮮血噴湧,血崩一般沾濕褲管。他直挺挺跪倒在地上。

那是徐暘的心腹之一。

徐暘勉強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他臉色慘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不該向您隱瞞消息,私下帶著兄弟們過來……”

“又錯了。”

池晏仍微笑著,再開了槍。

子彈命中另一人的膝蓋。鮮血如注,對方應聲倒地,驚愕又痛極。

徐暘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哀求:“池哥,事情跟這些兄弟們無關,他們根本不知情,你、你罰我吧……”

池晏深深看了徐暘一眼,槍口慢條斯理地調轉了方向,對準他的額頭。

陰影籠罩了徐暘的臉。

如同死神執起鐮刀,他緩慢地閉上眼。

他聽到池晏說:“你不該動她。”

“砰——”

槍響了。

他還活著。子彈擦著他耳朵過去,彈殼陷進牆麵。

徐暘臉上驟然露出喜色:“池哥……”

然而池晏隻是轉過身,留給他一個冷淡的背影。

“你該叫我池先生。”他平靜地說。

徐暘的臉色又變得灰白。他委頓在地,慢慢露出一個血淋淋的慘笑。

他跟了池晏十三年。

喊了他十三年的“池哥”。

可是兄弟情都斷送在今天,是他自找的。

“是,池先生。”

池晏慢慢低頭。

他目光沉沉,俯視著鬆虞。

那件廉價的大外套早就被扯爛了,半遮半掩,身體曲線一覽無餘,銀色緞麵的料子,在日光下閃閃發光,更襯出皮膚的素白,像一座玉白瓷器。

他彎腰,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

莫名卻又想到S星的初見。

那一夜她逃,他追。她也曾無知無覺地在鏡頭前褪下外衣,露出骨肉均勻的後背。皮膚同樣是這樣肌理細膩,毫無瑕疵,白得甚至晃眼。

就在這時,鬆虞轉頭看向了他——

此刻的她本該是一片混沌,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根本沒有知覺,意識不知道神遊到了哪個世界。

但在看到池晏的一瞬間,人偶般漆黑的琉璃珠子,毫無焦距地鎖定了他的臉,突然綻放出光彩來。

她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超乎常人的興奮:“拍戲嗎帥哥!隻要你肯,我就捧你演男一號!演黑幫太子爺!”

池晏知道鬆虞根本沒有認出自己來。

但現在她眼睛隻有他。她完全被他所吸引。

於是他隻是似笑非笑地將她摟緊懷裡。

“不需要演,我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情節(的第一段)終於出現了。

但我知道你們肯定都忘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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