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2771 字 4個月前

(基因迷戀);

飛行器遠遠地駛離了總督山。

突然池晏問她:“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傅奇?”

鬆虞一怔:“我以為他已經……”

池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他還活著。”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隱蔽的地下醫院裡。

機關重重,如同戒備森嚴的壁壘。走過一段甬道,無數四處晃動的探照燈,刺目的白光幾乎就織成一張密密的保護網。鉛灰牆壁上,鬆虞匆匆一瞥,看到一個熟悉的圖騰。正是她曾經在池晏手下的身上所見到過的刺青。

隔著玻璃牆,傅奇躺在病床上熟睡著,呼吸平穩。

寬大的病房服和複雜的治療儀器遮擋了大部分視線,但想也知道,他一定滿身是傷。

鬆虞還記得那一夜自己所觸碰過的,被鮮血浸透的溫熱軀體;以及自己當時驚駭的心情。

“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她喃喃道。

但很奇怪,她並沒有得到回應。

轉過頭去,鬆虞看到池晏沉默站著。玻璃窗裡的倒影,虛虛實實的輪廓,目光鋒利,甚至是陰鬱。

他並不為此高興。

困惑不過是片刻,鬆虞立刻想明白了為什麼。

她甚至想要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那實在是一個非常殘酷的想法。殘酷,黑暗,但是卻真實。

傅奇不該活著。

她輕聲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找到他的?”

“第二天。”池晏淡淡道。

他抬眸,看了一眼鬆虞。從這個問題裡,他已經知道:鬆虞也想清楚了這背後的關竅。她的確很太聰明。

她慢慢地說:“我聽說,官方定論是,這是一場意外事故的**……”

“嗯。”池晏輕輕頷首,“當夜貧民窟**,第二天他們再進去,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抹去了。包括**的屍體。”

有人把事情壓了下來。是誰,他沒有告訴她。

知道得太多,對她並沒有好處。

“那你的……人呢?”

池晏淡淡一笑:“就是在收屍的時候,找到了傅奇。還剩一口氣。”

一時之間,鬆虞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甚至不能說一句“他真幸運”。

大腦在飛速地運轉,兩道聲音同時打起架來。

一個聲音說:“傅奇怎麼可能沒死?他肯定是內鬼。誰沒死,誰就是內鬼。那一夜的圍剿本來就疑點重重,如果不是有人裡應外合,怎麼可能做得天衣無縫?”

另一個聲音說:“如果傅奇真的是內鬼,那群人會不管他的死活,就把他扔在這裡等死嗎?”

反駁的聲音又回來了:“他們是故意的:就是要演一場苦肉計,才能夠徹底地取信於池晏。”

鬆虞垂著眼,望著病床上那麵色蒼白的年輕人,內心卻像是被一隻機械手臂抓住,泛起一陣冷意。

突然之間她明白:這真是一個惡毒的選擇題。

或許那些人就是故意要這樣做。

當夜發生的事,已經徹底死無對證。既然沒有證據,怎麼解釋都說得通。傅奇究竟有沒有背叛,最終就隻看兩個字。

看池晏的選擇:

看他是相信,還是不信。

設身處地,即使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傅奇。

可是往日裡與他朝夕相處的畫麵,慢慢地浮現在鬆虞眼前:她記得有一次自己故意為難他,讓他一次次地跳海,他還真就照做了。到最後整個人都泡得臉色發白,嘴唇發抖,依然毫無怨言。

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會背叛她和池晏,會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夜晚,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送死嗎?

鬆虞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知道這是你的事,我不該多嘴,但你至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不要輕易做出這個決定……”

話還沒有說完,池晏從背後抱住了她。

一瞬間,鬆虞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感覺到他將頭埋進她的頸項裡,過分依賴的姿態。溫熱的呼吸,沿著耳廓遊移到鎖骨。

莫名地,鬆虞卻感到心疼。隱隱的抽痛。

心疼傅奇。但更心疼池晏。

假如她和這個年輕人,隻是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都心存不忍,那麼池晏呢?傅奇跟他的時間更久。他也是人,他也有感情。

但他被硬生生地推到了這個位置:那麼多雙眼睛在看著,看著他的落敗。不僅兄弟們都**,他還被迫要將矛頭指向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人命關天的事。不能懷疑,但也不得不去懷疑。

理智,猜忌,權衡。

這一切,一定都像刀子一樣,血淋淋地剜著他的心。

“我知道。”她聽到池晏說。

他的手臂慢慢收緊。

聲音亦是低啞和含糊的。

“如果你需要的話,”她輕輕地說,“好歹傅奇也跟在我身邊一段時間,我還算了解他。”

他低笑一聲:“所以呢?你相信他?”

“我不知道。”她說,“但我希望自己可以相信他。”

“希望。”池晏淡淡一笑,“很可惜,我們的世界,沒有希望。”

鬆虞噎了一下。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心好像又被揪住了——因為這毫無感情的聲音。

“那我們就等一等再做決定。”她低聲道,“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們。

不知為何,這個詞取悅了他。

池晏“嗯”了一聲,蜻蜓點水地吻她的鎖骨,更含糊地說:“好,等他醒了再說。”

柔軟的唇貼上來。

像是一塊小小的熨鬥,她被狠狠燙了一下,但到底不忍心推開他。

交疊的玻璃麵裡,她看到自己,和擁抱著她的男人。

男人低著頭,眼中儘是晦暗,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明明是燈火通明的病房,四壁皆是刺目的白,隻有他們站在虛幻的陰影裡。身後便是一道漩渦,侵擾著她,勾纏著她。

他在想什麼?

她不知道。

但突然之間,池晏翻過身來,抓住鬆虞的胳膊,拖著她往前走——

砰。他近乎蠻橫地用肩膀撞開了一扇門。

將她隨便拖進了哪個雜物間。

門又被狠狠砸上了。

一聲巨響。一片黑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人眩暈。

接著是疾風驟雨般的吻。

他將她按在門背後,按住她的手肘,額頭抵著她的臉,十指交疊。

這姿勢應該是溫柔的。

但他狠狠地壓住她的唇,吻她,咬她。最原始的,最本能的,最凶猛的攻城掠地。堵住她的呼吸,吞咽她的氣息。舌尖相抵,太大膽的糾纏。

接著是他的手。手指靈巧地伸到她腦後,伸進她的頭發裡。攪亂了她柔軟的發絲,肆無忌憚地將發髻扯開了。

啪的一聲,束發的繩子不知掉到哪裡。一輪滿月被他揉碎了——月光也傾瀉而下,順著他肆虐的指尖,緩緩地流淌下去,在這沒有光的房間。

有一瞬間,鬆虞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巨大的氧氣瓶:他們站在高山上,海拔太高,空氣稀薄,日光刺眼。於是這個高大的男人,隻能緊緊地壓著她,向她掠奪,向她索取。

她被迫承受著這近乎令人缺氧的吻。

起先是太過激烈,太身不由己;但慢慢地,她順應了他的節奏,他的心跳。他們的身體都化作同一頻率。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種情緒的罅隙:究竟該如何對待傅奇,信還是不信,此刻他也沒有答案。

而那些說不出口的猶豫和踟躕。

都被壓在唇舌之間。

他在暗夜裡行走了太久。

所以一旦看到光,本能也隻有吞噬。

無儘的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池晏終於放鬆了對她的桎梏。

終於恢複了呼吸。她頭暈目眩,掙開他的手,下意識地往旁邊靠,沒想到“砰”地一聲,猝不及防,直挺挺地撞上了一隻巨大的架子。嘩啦啦的聲音,一大堆東西摔了下去。

而她的半邊身子都痛得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