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2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2730 字 4個月前

他們同時抬起頭來,相視而笑。

即將離彆的微妙情緒,也被某種脈脈溫情所取代。

*

回首都星之後,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起來。事情不僅多,而且冗雜又瑣碎。

繼續盯後期的同時,鬆虞還陸陸續續地邀請了一些同行朋友來看片。大多數人的反饋都很好,但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還是就細節提了一些微調的意見。她相信好作品都是改出來的,所以也不厭其煩地一一再去斟酌和修改。

之後還有宣傳和發行。預告片要做,宣傳物料也要做。同時也要跟兩邊的人一起開會,確認宣發的方向和規模。

“其實陳導演,您不必急著在這個檔期上映的。”在一次會議上,發行的主管苦口婆心地勸她,“一來片子才剛剛拿去送審,審查機構那邊的辦事效率您也明白,我們問了好幾次,都沒有個準話;二來,如果繼續按照原定時間上映的話,這個片子就拿不到今年星際電影節的入圍資格了。”

聽到“星際電影節”這幾個字的時候,鬆虞不動聲色地蹙眉,端起旁邊的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

張喆立刻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主管趁熱打鐵地繼續說:“我們看過樣片了,都很喜歡,也很有信心。目前唯一的短板隻有影片的時長。您知道的,九十分鐘,有點挑戰觀眾的觀影習慣了。”

“所以假如片子能先進電影節的入圍名單,宣傳期的效果一定更好。我們這邊去跟院線經理談,也會更有底氣。後期的排片也能更有優勢。”

他使了個眼色。

另一位同事立刻將提前擬定的方案投影了出來。

非常詳儘的優劣勢分析,條縷清晰,翻來覆去,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像這樣一部題材嚴肅、又主打口碑向的劇情片,在獎項的加持下才是最好賣的。

但鬆虞隻是望著屏幕上的數據,神情平靜,未置一詞。

其他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一段時間不見,陳導演好像更能壓住場了。單看她這樣沉默著,竟然沒人敢再多一句嘴。

最後隻能張喆出馬。

“陳老師,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他斟酌字句,鄭重其事地說,“我問了幾個業內的前輩,他們都覺得,你這部電影,是很有衝獎希望的。”

他和鬆虞一起經曆了兩年多以前的滑鐵盧,所以也最懂得她的心結。

這會是個前所未有的,一雪前恥的好機會。

“……錯過的話,就實在是太可惜了。”他繼續說。

所有人都充滿希冀地望著她。

但最後鬆虞隻是波瀾不驚地笑了笑。

“我們按原定檔期上映。”她的聲音很溫和,但也不容拒絕,“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不必再議。”

她想,這真的是很奇怪。兩年前在電影節的頒獎禮上,她是那樣的迷茫、恥辱和痛苦。可是就在剛才,當其他人試圖遊說自己的時候,當張喆說“你很有希望得獎”的時候,她的內心居然沒有任何感覺。既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報複的渴望。

因為她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她依然對拍電影充滿熱情。但是現在的她,似乎已經不需要再靠任何的獎項,或者是票房成績來證明自己。

所有這些條條框框,都是彆人所設定的標準。

而現在,她自己才是唯一的標準。

其他人仍然欲言又止地望著鬆虞,但看她態度這樣毫不動搖,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那就散了吧。”鬆虞說,“今天各位辛苦了,回去早點休息。”

她漫不經心地朝會議室外麵走,同時重新打開了手機。

消息砰砰地彈出來。原來池晏給自己打過好幾通電話,後來又換成了文字簡訊。

【池晏:還在公司?】

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前的消息了。

她望了一眼窗外。天早已經全黑。

【鬆虞:開會,剛結束。】

最近他們時不時會通電話,多半是在晚上。他依然對她的聲音有奇怪的狂熱。但兩個人都忙,他有空她也有空的時候,並不是很多。就好像現在,他遲遲沒回這條消息,想必是又被公務給纏住了。

她也沒太在意,將手機揣回兜裡。

恰好張喆從她身後經過:“陳老師,送你回家?”

鬆虞:“好。”

“現在住哪兒?”

“你知道的,老地方。”

鬆虞已經搬回了市中心自己住的那個小房子。

本來是打算繼續陪爸爸住在郊區的。但是頻繁要開會,爸爸也心疼她每天都來回跑那麼遠,主動提出讓她搬回來。

“有空的時候,回來陪我去教堂裡走一走就好了。”

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仍然背對著鬆虞,後背習慣性地佝僂著,燈光將他後腦的銀發照得很清楚。耳後掛著一副老花鏡,不知在讀些什麼。

鬆虞說了“好”。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從眼熟的封麵,辨認出了那是哪本書。

那是《魔燈》,她小時候常常會讀的一部導演傳記。某種程度上,也是她的電影啟蒙之一。

而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她還沒有離開。

“哦,你在看這個啊。”

他轉過身來,假裝若無其事地舉起了手中的書,朝著她晃了晃。

鬆虞依稀還記得,這本書封麵的一角,被她不小心撕壞了。

但現在它被小心翼翼地粘了回去。仿佛完好如初。

“喏,我給你修好了。”他掩飾一般地說,“沒事的時候,我經常會翻翻你和你媽媽留在書架上的書。挺有意思的。”

“嗯,好。”鬆虞輕聲道,“謝謝爸爸。”

或許眼眶又紅了。她終於沒有忍住,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的背。

“我會常常回來的。”

*

回家之後,鬆虞收拾了一會兒,就戴著耳機,下樓去跑步。

最近她儘量減少自己在家的頻率。

不知道為什麼,從前明明最享受獨居生活,現在卻開始感到不習慣。推開門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會在客廳見到另一個人。而當視線觸及到空蕩蕩的房間,總好像心裡缺了點什麼。

好在運動能夠分泌出多巴胺。慢跑了一個小時,她心情好了很多,微微喘著氣,一邊擦額頭的汗,一邊回到公寓樓下。

她的腳步頓住了。

那個本該存在於想象中的男人,此刻就站在黃暈的路燈下。他懶洋洋地倚靠在牆邊,挺拔的雙腿,隨意地交疊著。

聽到聲音,池晏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手中居然還拎著一瓶酒。

“你沒有接我的電話。”他說。

語調很懶散,甚至有一點委屈。

鬆虞摘掉了一邊耳機:“我在跑步。”

運動之後,她的臉上泛起了健康的紅暈。鼻尖的汗珠,又被路燈照出了漂亮的淺金色。

在這個時候,問他“你怎麼會來”好像都顯得很多餘。

於是鬆虞說:“你知道我現在在聽什麼嗎?”

池晏懶懶地張開手臂,邀請的手勢。

鬆虞慢慢地朝他走過來,將另一半耳機遞給他。

耳機裡,一個沙啞的女聲正在唱著:

theysayallgoodboysgotoheaven.

butbadbheaventoyou.

“唔。”池晏微微一笑。

路燈的光線,變成了墜著金粉的蝴蝶,跌落在他眼眸的深海裡。

他將酒瓶塞進鬆虞手裡。

又把她橫抱起來,踢開了公寓的門。

“let\'sgotoheaven.”

作者有話要說:  文末的歌詞來自heaven-juliamichaels

出於求生欲就不放中文版翻譯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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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基因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