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上,還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
以及最後,他的心沒了。
是的,就是物理意義上的那個心。
對方胸口的位置,被挖了一個很大的洞,空蕩蕩血呼呼的,而裡麵的心臟,沒有了。
但神奇的是,他卻仍然有著呼吸。
莫顏在對方的麵前蹲了下來,拍了拍對方的臉頰。
“喂,喂喂!還活著嗎?”
時樓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他的手指同時微微動了動,下一秒,晴空萬裡便一道驚雷聲勢極其駭人的朝著莫顏的頭頂劈下。
莫顏頭皮一麻,幾乎在驚雷落下的瞬間,便瞬間閃離了原地,迅速的躲開了,然後又是劈裡啪啦一陣雷,擊得這片沙地不停的炸了又炸,等她狼狽的躲過連環六道雷電,再次抬起頭看向時樓,對方已經再次閉上了眼睛。
躺在那裡,依舊一副異常狼狽淒慘的模樣。
卻不再有任何的攻擊力。
莫顏站在遠處觀察了好一會兒,才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走了過去,在對方一米以外的地方停下,看著對方那狼狽的模樣喃喃:“傷成這個樣子,居然還能動手……”
昏死了還這麼厲害,警惕成這樣,看來他和霍雨還有他們分開後,遇到的危機也不小。
然後這回確定對方再也沒有了餘力,這才拎著對方,回到了巨塔。
等回來之後,卻是看到了一地血腥。
一個小時的路程還是很遠的,再加上大風時不時的吹起,黃沙遮擋,精神力無法正常蔓延,莫顏並不知道她離開後塔內的情況。
她隻知道,等她回來後。
司盾已經半跪半躺在了地上,周邊血流成河。
他的胸口被破開了一把大洞,地上丟了一把被磨得尖銳的骨頭,骨頭上沾著新鮮的血跡。
為什麼是骨頭而不是刀,因為不放心司盾那明顯不正常的狀態,莫顏昨天奪了刀之後,就把刀收走了。
但看樣子,對方並不是沒了刀就不能再做出自殺的動作,對方還能撿走周遭的骨頭,磨成尖尖的樣子,再把自己給捅了。
莫顏並不認為對方真的想把自己捅了。
因為他自己昨天便提過,他昨天揮刀的行為,是下意識的,他並不是想要真正的捅死自己。
再聯想到剛剛被撿到的,同樣被挖了心的時樓,和對方同樣捅向心臟的位置,還有昨天以及之前在惡鬼道所得的信息,她十分的懷疑,這個司盾的身上是不是也做了一個惡鬼的靈魂,在他不在的時候,驅使著他做了這樣的動作。
——活人祭祀。
是這樣嗎?
但祭祀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把時樓放在一旁,抬頭看著眼前的巨塔,看著那些猙獰的惡鬼,久久不語。
司盾那些血流的很多,不止流滿了地麵,還浮在了那些惡鬼雕像上,臉上嘴上身上都是,畫麵看上去極其血腥。
然後……巨塔終於又有了不一樣的氣息。
塔內變得一片混沌黑暗。
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也感覺不到任何原來的模樣。
她又看了一眼,被他丟在地上的時樓,又看了看門後仿佛就是深淵,滿是黑暗的塔門,猶豫思考了半響,在進去與不進去之間反複計算危險得失。
她深知,再次走進塔內肯定會不一樣了。
很明顯,因為這場活人祭祀,巨塔終於發生了變化。
裡麵不再是她之前呆了兩個多月的塔,而是另一個神秘而又未知的地方。
她不確定走進去後會發生什麼,會通向哪裡,離開這裡後又會發生什麼?
但她確定這應該是唯一能夠離開這裡的方法。
走,還是不走,這是一個問題。
卻也是個並不需要思考太久的問題。
三天後,時樓醒來了。
此時的莫顏正站在司盾門邊,研究對方那並沒有腐化的屍體。
時樓醒來後,看到的便是莫顏盤坐在屍體旁反複端詳的一幕,察覺到他醒來,莫顏也頓時抬起了頭來,“醒了,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時樓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心口的位置,盯著那個位置,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後,才道:“我覺得,我應該不怎麼好。”
說完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四周,又再次問道:“這是哪裡?你也是一個人?霍雨呢?還有這個塔……那個門……”
莫顏:“大哥,你的問題太多了,一個一個的來吧,不然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從哪裡給你回答。”她說完頓了頓,又上下看著對方的身體問道,“那您呢?之前又遇到了什麼?怎麼弄得那麼狼狽?”
說完,她便站起身走了過來,在距離對方三米的地方停下。
“連心臟都給挖了,你居然還活著。”
時樓斂了斂眉頭,他看著自己心口空蕩蕩的位置,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站了起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的事說來也是話長。”
莫顏:“那就長話短說嘛。”她轉頭看向旁邊的巨塔,“而且其實我們的時間很多,這座塔三天前才起變化的,在那之前,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個多月,沒有危險,但也沒有其他生命存在,我想現在雖然出現了人,但在這裡應該還是不會發生什麼其他的狀況。”
說完,她收回視線,又將目光落在了對方那空蕩蕩黑乎乎,血不隆冬的胸膛心口上。
“你的樣子看上去也……好像沒什麼大礙,沒問題的話我們可以聊一聊,再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動作,你覺得可以嗎。”莫顏如此詢問道。
時樓也看了看旁邊的巨塔,目光著重在那些惡鬼雕像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看上那道全是黑暗的門,目光凝重,過了半響,他才點了點頭,收回的視線,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