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夾雜著葛春草斥罵的聲音,小女表子,賠錢貨,倒黴玩意兒喪門星,各種粗俗不堪的詞彙一串一串的從葛春草的嘴裡冒出來,要不是知道這倆小閨女,是葛春草貨真價實的親閨女,林舒還以為是她的仇人呢。
兩個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隱隱約約中,林舒隻聽到了“娘,彆打了”“娘,我們知道錯了”。
她回過頭來看向宋遠,宋遠停下了手裡麵的筷子,兩條眉毛皺成了毛毛蟲。
“怎麼了,小遠?”林舒問。
宋遠想說些什麼,但是又抿了抿嘴唇,搖搖頭,繼續乖乖的吃飯。
呆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媽媽,我給了兩個姐姐小點心,阿姨是不是因為這個才罵姐姐的,我是不是又做錯事情了?”
宋遠非常的忐忑不安。
他一向友善,見了兩個沒見過的小女孩兒,也總想和人家打個招呼。媽媽說了小孩子要有禮貌,宋遠非常有禮貌的拿了點心當見麵禮。
林舒看著孩子糾結的樣子,想著外麵傳來的聲音。
無非就是葛春草看不得自己兩個閨女吃好東西,恨不得世界上的所有都是她兒子的。
林舒摸了摸宋遠的頭:“沒事,不怪你。”
外麵的聲音漸漸平息,看上去是有人出去勸架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鵑和林舒一起出門上班,杜鵑可算事打開了話匣子。
“葛春草家裡過來了兩個小姑娘你知道了嗎?”杜鵑問。
“我知道,昨天碰見了,好像說是她兩個閨女。”林舒回答。
“是閨女,親閨女,你知道這倆孩子昨天晚上住的什麼地方嗎?廚房!”一提起這個杜鵑就一肚子氣。
李團長家裡要接回兩個閨女來,最先和他們家老聞說來著,所以她是第一個兒知道的。李團長家裡就兩間房,接回來兩個小姑娘肯定是會住的擠。現在大院兒也沒有多餘的可以分出去的房間,聞南方還特地和李團長解釋了一下。
而且還和後勤申請下來
了一些家用,就是給這兩個小閨女用的。兩床大厚棉被,一塊衣料。後勤能給一些,但也給不了這麼多,還是聞南方覺得李團長家生活緊張自己給墊了錢票。
杜鵑倒也不是心疼那些錢,而是那東西拿回去,葛春草轉眼就給了元寶,倆小閨女這大秋天就被她趕出來住廚房。
這都什麼年代了,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他們家還這麼虐待閨女。
今天杜鵑起得早,看的清清楚楚,兩姑娘就在廚房鋪了一層陳年的被子,廚房的地又冷又硬,還漏風,怎麼受的了的。不僅這樣,倆孩子早上還是哆哆嗦嗦的早起做的飯。
杜鵑都懷疑這真的是親閨女嗎,看著怎麼就那麼像葛春草的仇人。
林舒也是驚訝,廚房那地方怎麼能住人啊!
“昨晚上他們兩口子大晚上打孩子,葛春草直接抄起廚房那個擀麵杖,框框的就往孩子身上招呼,我們家老聞聽見了去攔來著,你猜怎麼著,被李團長請進去喝酒了,人家根本就不覺得那是大事兒!我可是看得清楚,那倆孩子身上都青了。”
杜鵑吐槽了一遍,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
林舒也覺得驚訝的不得了。
倆姑娘來之前,大院裡的孩子也不少,也得有一半的小姑娘。每家都照顧的挺好的,哪怕是偶爾要幫著家裡乾的活兒多一點,也沒有被這麼虐待過。哪怕是她從前,在禦膳房打雜的時候,司膳也沒有動輒打罵,隻是有錯才會根據規矩罰而已。就算是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沒有這麼狠的,擀麵杖,那是多粗的棍子啊。
“這孩子現在都是上學的歲數,咱們軍區也不是沒有學校,一個學期就一塊多錢,我和葛春草一提,人家跟我說,小丫頭片子上什麼學,那就是糟踐錢,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杜鵑和葛春草打交道比較多。從前大妮兒二妮兒沒過來的時候,她隻當葛春草就是小心眼兒了一點,即便上次她和林舒發生衝突,杜鵑也沒覺得她太極品,就是疼孩子了點。都是當媽的,疼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葛春草是真的兩極分化。她對元寶有多好她們整個大院兒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她對元寶有多好,對兩個小姑娘就有多差。
說句不該說的,杜鵑就好像看見了地主和長工一樣。
“照葛嫂子的樣子,這倆小閨女要吃苦了。”林舒感歎。
腦海中浮現出大妮兒二妮兒的樣子,眼睛裡沒有光,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每天要乾很多活兒也不能歇著的日子。
“誰說不是呢!”杜鵑歎氣,“我下午再去找一趟主任,我們儘量再做做工作。”
說完,杜鵑登著自行車就走了。
林舒搖搖頭,也登上自行車,衝著大食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