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薛崇是如何吩咐的,第二天鬱大夫來她這裡走了一遭,她操勞病了的消息就傳了出去。等到她再去守靈,剛跪了一炷香的時間,王嬤嬤就過來道:“小姐,鬱大夫給您開的藥熬好了,是在這裡喝,還是回去喝?”
“既然病了,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也是一樣的。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還要你操心,彆把身子累垮了。”葉氏在一旁出聲勸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沈靖婉站起身,看了一眼靈堂裡跪著的薛芸還有薛茹薛清兩姐弟。薛芸朝她點了點頭,薛茹和薛清這些天一直以淚洗麵,眼睛鼻子都哭的紅腫了,兩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沈靖婉看著他們,在心裡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一直到了下葬前幾日,兩人才得以閒下來。入秋後,天氣一陣陰沉著,這日皇上派了身邊的福公公過來找薛崇在前院談事情,沈靖婉見外麵難得出了太陽,把安兒放在小木車裡,推著他出來在院子裡曬太陽。
青竹和翠容在院子裡掃落葉,就看見管家一直徘徊在他們院子門口,看起來像是想進又不敢進。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翠容喚來紅菱接著打掃落葉,她走到沈靖婉麵前說道:“小姐,管家在我們院子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
沈靖婉詫異地挑了挑眉,管家有事情一向是和薛崇說的,現在薛崇在前院,管家應該知道,他跑到後院來做什麼?
“請他進來。”沈靖婉拿起撥浪鼓在兒子麵前晃了晃,吩咐道。
翠容應聲去了,很快管家就跟在她身後進來了。
“王伯有事?”管家姓王,是跟在慶王爺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王府裡上上下下都要稱呼他一聲王伯。慶王爺在的時候,沈靖婉很少跟這個管家打交道,現下慶王爺去了,他們打交道的次數多起來了,還是要稱呼一聲的。
“少夫人,有件事…”王伯行完禮,忐忑的站著,王爺去世前吩咐的事情,他還沒跟世子說,眼看過幾日王爺就要下葬了,再不說怕是要來不及了。隻是那
件事牽扯到去世的兩位王妃,他實在是不敢跟世子說。這些日子和這位少夫人打交道下來,他看得出少夫人十分的溫柔心善,就想把那件事來請示一下少夫人。
“何事?”看見王伯忐忑的樣子,沈靖婉把撥浪鼓遞給安兒讓他自己玩兒,轉過身溫和問道。
王伯隻好說了出來,“王爺之前吩咐過,他去世後要和玉王妃合葬在一處…”
沈靖婉明白了,夫妻合葬本無可厚非,但慶王爺生前娶過兩位王妃,薛崇的娘還有唐氏。唐氏一族早已流放嶺南,按地位來看,薛崇的娘遠遠在她之上。若合葬,沒有慶王爺自己的意願,皇上下旨的話,定是會把他和薛崇的娘合葬到一處。
王伯來找她,是不敢把這件事跟薛崇說,雖然薛崇定然不會同意慶王爺和她娘合葬到一處,也不會關心他和不和唐氏合葬,但由慶王爺自己說出來,就顯得他對薛崇的娘是多麼的絕情。
“我知道了,就按王爺身前的意願來吧。如果世子的母親在天有靈,想必她也定不會想要和王爺合葬一
處的。”沈靖婉麵色淡淡冷聲道。
“是。”王伯不敢回話,擦擦頭上的汗,告辭後急忙退了出去。
王伯走後,沈靖婉又帶著安兒在院子裡曬了會兒太陽,秋風漸漸起了,擔心安兒會著涼,和翠容一起把安兒推進了屋裡。
安兒趴在床上又玩了會兒就累了,沈靖婉抱著他哄睡著後交給了乳母,過了會兒薛崇就回來了。
沈靖婉跟他到屏風後邊替他更衣邊開口問道:“皇上讓福公公來找你做什麼?”
“問下葬的事情。”薛崇讓她替自己換好衣裳,牽著她到桌邊坐下,然後給兩人分彆倒了一杯茶,接著說道:“問我準備如何給他下葬,是合葬還是分開。”
“那你是如何回複的?”沈靖婉看著他問。
薛崇冷著眉眼道:“隻要不和我娘合葬到一處,他如何下葬我都沒有意見。不過既然皇上有讓他合葬的意思,就讓他和唐氏合葬吧,他既然對唐氏那般深情,讓他們合葬一處,傳出去也不會有人說閒話。”
見他不在意,沈靖婉把剛才王伯來請示的事情含糊說了出來:“剛才王伯也來問了合葬的事情,我也是吩咐他讓王爺和薛清的娘合葬。”
“嗯。”薛崇點了點頭不想再說這件事,想起他回來還沒見過兒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安兒。”說完,出了門往乳母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