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神結衣讓有成真司先去忙自己的任務,自己則是以最快的速度上樓,去找森鷗外。
她推開首領辦公室的大門,直徑坐在了沙發上,材質優越的黑色風衣隨意地堆在屁股下。
森鷗外坐在老板椅上,雙手交叉,兩手托在薄唇前方,他再次問道:“明神小姐,你現在有把握嗎?”
明神結衣想到了因為嘗試融合火浴金鳳羽毛而導致突破時間被拉長的火龍,誠實道:“一點都沒有。”
森鷗外眉頭一皺,笑道:“這個時候,明神小姐就不需要過多的謙虛了吧,要不然我可是會很害怕的。”
明神結衣覺得很好笑,擺了擺手說道:“我沒有謙虛,森先生。”
她質問道:“中原中也和魏爾倫既然如此相似,中也君是不是有一個狂暴狀態來著?”
森鷗外的臉色微變,但他對此早有猜測,於是承認道:“是汙濁狀態,中也君開啟後能力會極大的加強,但意識會不清醒。”
“對於魏爾倫也有這個狀態,我們也猜到了,”他用猩紅的目光掃視這明神結衣,沉聲說道:“並且早已經做出過準備,我不明白為什麼明神小姐這麼謹慎。”
“因為他是超越者,”明神結衣回答道:“要不要試一試,看看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可怕。”
森鷗外猛地愣住了,他的瞳孔因為震驚快速放大,微微震動,顯然明神結衣的猜測讓他感覺到了恐懼。
——這一定是真的。
他的第六感準確地告訴自己。
明神結衣臉色灰暗,淡淡地問道:“如果森先生害怕了,就快點離開吧,現在還來得及。”
森鷗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掙紮,卻最終化作了十分的堅定。
他陳述事實:“我相信結衣也不會離開的。”
明神結衣卻依舊沒從他的眼中看到想要的答案,情不自禁地高聲問道:“那你的屬下呢?你讓他們陪你一起去死?”
森鷗外選擇留下,明神結衣並不吃驚。
但他竟然選擇,讓港口黑手黨大廈門外,依舊戰戰兢兢守護著這座大廈的黑手黨們也留下來陪葬,明神結衣理解不了。
她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轉身,黑色的風衣衣角劃過了淩冽的痕跡,冰冷得如同明神結衣的心情一般。
她背對著森鷗外,輕聲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她踩著高跟鞋,快速離開了森鷗外的辦公室,乘坐電梯回到了16樓。
明神結衣怒氣衝衝地推來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坐在新買的真皮沙發上平複劇烈的呼吸。
她之前幾次和森鷗外的合作都非常友好,就算是之前奪權森鷗外,他們兩個也算是半推半就,無論是誰都沒有過多的抗拒。
明神結衣看中了森鷗外的能力,而森鷗外了解明神結衣不想當首領的意思,又對她強大的武力有所企圖。
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彼此友好的狀態。
但今天森鷗外的觀念首次和明神結衣產生了碰撞,她承認,自己對他的做法很失望。
明神結衣撫平了褲子上因為劇烈活動出現的褶皺,眼睛緊緊地盯著牆上的鐘表,神色晦暗不明。
她......或許需要另謀出路了。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明神結衣現在更需要考慮眼前的危機時刻。
她再次通過禦獸鏈接去感受小火龍的狀態,隨後失望地發現,小火龍仍然在突破中掙紮。
嗐,要是小火龍現在在這裡,她也不用如此焦慮。
早知道這樣,幾天前,就不當賭狗了。
明神結衣在心中哀歎。
突然之間,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七井正治甚至不顧禮節,闖入了明神結衣的辦公室,堪稱粗魯地推開了大門。
“明神小姐,請不要拋下我!”
他在見到明神結衣之後,全身的力氣便都被抽走,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懇求道。
明神結衣眉頭一挑,將視線投在七井正治的身上,這才發現——他來的似乎有點太匆忙了。
領帶沒有係,甚至連白襯衫的扣子也隻扣上了下麵兩顆,大片裸露,褲子也有些微皺,既淩亂又脆弱。
他跪在地上,向來溫和又精明的眼睛隔著金絲框眼鏡渴望地盯著明神結衣,蓄滿了淚水。
“你在乾什麼?是精神不正常嗎?能不能滾回去當好你的市長。”有成真司的聲音同時從門口傳來。
他尖銳地諷刺道:“滾回去當你的市長,彆和我們粘上關係。”
說完,有成真司直接將跪在門口的前同事、現任橫濱市市長無視,當成空氣掠了過去。
他手中拿著文件,將它們恭敬地遞給明神結衣,說道:“這些是已經轉移出去的屬下,暗殺王不會再查到他們的。”
魏爾倫不會,那森鷗外也不會。
明神結衣垂下眼簾,纖細的手指將這些資料翻開,靜靜地翻閱。
這些人,無論她今天是失敗還是勝利,都已經在森鷗外眼中“死亡”,成為獨屬於她的人了。
她翻看了幾頁,確定幾個很看好的黑手黨都在“死亡”名單上,便將它還給了有成真司。
“起來吧,七井正治。”明神結衣長歎一口氣,對仍然堅定跪著的七井正治說道。
她擺了擺手,讓隱忍的黑發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後,保證道:“請對我有信心,我們不會失敗。”
七井正治微微低頭,向著明神小姐表示臣服。
“我相信您,明神小姐”
鐘表上的指針一圈一圈的轉動,天色逐漸走向灰暗,天空烏雲密布,好似有雷聲在雲層滾動。
“要下雨了。”有成真司打破了辦公室內凝固了的氣氛,輕聲說道。
沒有人回應他,明神結衣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的心跳得劇烈,強烈的警鈴在心中狂響,她在感受著什麼......
突然之間!
明神結衣在身後兩位屬下震驚的視線中,猛地站了起來。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到明神小姐的瘦削的背影和翻滾的黑色風衣。
明神結衣走得太急,但她留下來最後一句話還在辦公室中回蕩:“按照計劃行事。”
有成真司的眼睛睜大,他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問清楚到底是哪個計劃。
是按照失敗、最糟糕的情況部署,還是喜歡笑著舉辦勝利者的晚會?
但他的腿才剛剛曲起,甚至連腳都沒有抬起來,胳膊就被旁白的七井正治一把抓住。
“你這不是智商有問題?”七井正治幾近刻薄地說道。
他在大眾麵前一直保持著儒雅溫柔的人設,但麵對有成真司這條蠢狗,他總是忍不住撕開自己虛偽的表麵。
沒有被抓住的那條胳膊下的手猛地握緊,有成真司甩開了被束縛的胳膊,憤怒地向七井正治看去。
他的視線掃過七井正治皺皺巴巴的衣服,尖銳地問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嗯?”
七井正治就算被罵了也臉色不變,隻是淡淡地說道:“那你現在去打擾明神小姐呀!”說完,他的嘴角控製不住流露出一抹對他譏笑。
有成真司憤怒的眼神久久地與七井正治對視,終於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拳頭無力鬆開。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嘲諷:“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提醒!”
七井正治臉上又適時地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目送有成真司的背影離開,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儘頭,臉上的偽裝才徹底解除。
他恢複了麵無表情,在心中怒罵有成真司真是一條傻狗。
要不是知道這條瘋狗在撤離名單上加上了自己,還算是有點良心,他今天絕對不多嘴提醒一句。
他將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撫平,又將扣子一個個扣在最上麵,慢慢將自己收拾乾淨。
來的時候偽裝做的就不夠好,他現在最好不要輕易離開港口黑手黨大廈,免得被拍到不好的照片。
既然走不了?
七井正治乾脆將明神結衣桌麵上堆成山的文件搬到茶幾上,開始認真批閱。
唔,這種久違的感覺。
就當給明神小姐勝利後的一份小驚喜吧。
此刻,明神結衣在走廊,匆忙地跑向前方,高跟鞋踩在瓷磚上,有節奏地發出敲擊聲。
明神結衣的心正在狂跳,紛雜慌亂的情緒壓在明神結衣的胸口,她感受到了恐懼,它催促這明神結衣快一點,動起來。
她飛快地跑到電梯口,焦急地按下按鈕,卻發現電梯此刻正在一樓,要到達16樓還有很長時間。
明神結衣焦急地等待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她將雙手按在了胸口,深呼吸試圖減輕焦慮。
來不及了!!
明神結衣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才走到三樓的電梯,一把推開旁邊的防盜門,孤身一人踏上了樓梯。
幽暗封閉的樓梯間中,她的高跟鞋踩在了樓梯上,感受到地麵在強烈地震動;她的手扶著牆麵,牆體似乎受到了什麼衝擊,不受控製地震動著;頭頂著天花板裂開了細紋,大量的灰塵和小石塊脫落。
明神結衣即使穿著高跟鞋也能穩穩地在顫抖的樓梯上飛奔,她甚至還能靈敏地躲過落下來的石塊。
終於,她爬完了所有的樓梯,到達了最高層。
此刻明神結衣心中的預感已經達到了巔峰,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不像剛剛一般慌張了,甚至整個人都沉澱下來。
暗紅的視線落在了天台被鎖住的防盜門上,明神結衣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天台外,陰雲密布,翻滾的烏雲幾乎要壓倒港口黑手黨大廈的天台,一時間,狂風怒號,飛沙走石。
飆風如同鞭子,毫不猶豫地抽打在許久無人打掃的天台,激起了大片的灰塵,咬齧和窒息著萬物生靈。
漫天的烏雲如海水漲潮般洶湧而來,積蓄著雨水,黑暗隨時都有可能吞噬整個世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