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聞懷山看著傅寒舟,“家裡來人了?”

“這是我同學。”蘇雲景頓了下,“小傅。”

聞懷山看著傅寒舟那頭鴉羽般的黑色長發,有幾分納悶,“小傅家是搞藝術的嗎?怎麼留了長頭發?”

傅寒舟:“不是,過幾天就把它剪了。”

蘇雲景詫異地看了一眼傅寒舟。

聞懷山思想很傳統,“還是短發好看,男孩子嘛,就是利利索索才顯得精神。”

蘇雲景想了想,插了句,“還是看個人意願吧,隻要不影響其他人,長短都可以。”

反正傅寒舟都搞定學校了,既然南中校規都同意,那就無所謂。

聞懷山接受不了這麼先進的思想,他始終認為,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

“你們這批孩子,真是沒有我們當年吃苦耐勞的精神,想當年……”

“彆想當年了,就是因為當年條件太艱苦,你腿才這樣的。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越活越老古板。”

郭秀慧沒好氣,“你想吃苦自己吃苦,彆吃我做的排骨,吃你的窩窩頭,水煮野菜去。”

聞懷山雙手往後一背,開始鬨脾氣,“不吃就不吃。”

說完,小老頭背著手還真回書房了。

蘇雲景哭笑不得,跟在身後勸他吃飯。

郭秀慧和顏悅色對傅寒舟說,“小傅,你彆搭理他,坐下吃飯。”

蘇雲景勸解無果,從書房出來攤了攤手,“他說不吃。”

郭秀慧哼了聲,“那就彆管他,餓了就會吃的,你們先吃。”

蘇雲景跟他們處了一個星期,也知道老兩口經常拌嘴吵架。

一個死倔死倔的,另一個也不慣他這個臭毛病。

所以這種拌嘴,經常在家裡上演,蘇雲景都習慣了。

郭秀慧去廚房拌螃蟹的蘸料。

蘇雲景讓傅寒舟坐下吃,“他們倆天天這樣吵來吵去,算是一種特殊的相處模式,我們先吃。”

蘇雲景怕他不自在,才特意解釋了一句。

但傅寒舟適應良好,沒有任何窘迫

至少蘇雲景看不出傅寒舟尷尬,他穩穩當當坐到了餐椅上,神色如常。

蘇雲景:……

心理素質過硬。

這點蘇雲景比不上傅寒舟,如果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聽見主人這麼拌嘴,他會覺得特彆尷尬。

蘇雲景同理心很強。

他是那種會替彆人尷尬的摳出三室一廳的人。

看著傅寒舟英俊的側臉,蘇雲景突然開口,“這麼一看,你跟我爺爺還挺像的。”

傅寒舟:……

蘇雲景猛然發現兩人的共同點,脫口而出感歎了一句,沒打算跟傅寒舟深聊。

而且蘇雲景覺得以傅寒舟的性格,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沒想到,傅寒舟問了句,“哪兒像?”

蘇雲景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說,“性格。”

一樣都是彆彆扭扭,死倔死倔的。

現在聞懷山信誓旦旦說自己不吃晚飯,等晚一點他餓了,會偷偷去廚房找吃的。

郭秀慧隻是嘴上不饒人,其實會給他留飯。

傅寒舟現在就像聞懷山這樣,彆彆扭扭的。

說他不喜歡他吧,今天自己主動找上門了。

說他想跟他和好吧,見麵到現在一個好臉色都沒給他。

蘇雲景都不知道他到底來乾啥的。

-

郭秀慧蒸好螃蟹後,讓蘇雲景給傅寒舟夾了一隻。

見傅寒舟也不動那隻螃蟹,郭秀慧問他,“小傅,你怎麼不吃螃蟹?”

傅寒舟垂下眼睫,看起來特彆無辜,“我胃不好,吃不了這種寒性的東西。”

郭秀慧一聽這話直皺眉頭,“年紀輕輕的怎麼胃不好?是不按時吃飯,還是家裡沒人做飯?”

傅寒舟小口小口扒著米飯,“嗯,他們都比較忙,不在家做飯。”

郭秀慧心疼,“那你平時在哪裡吃飯?”

傅寒舟,“學校吃食堂。”

蘇雲景:……

雖然說都是實話,但怎麼感覺這麼彆扭呢?

沈年蘊是不做飯,可家裡請了做飯阿姨怎麼不說?

蘇雲景也不好拆傅寒舟的台,悶頭剝自己的螃蟹。

傅寒舟話鋒一轉,看了眼蘇雲景手裡的螃蟹,“你少吃點螃蟹,你不是也鬨胃病?”

蘇雲景:???

郭秀慧也看蘇雲景,“你胃不舒服?”

蘇雲景支支吾吾,“那個,在京都的時候胃不舒服了幾天,不過現在沒事了。”

“那還是少吃螃蟹,這東西是寒性的,多吃排骨。”郭秀慧給蘇雲景夾了塊排骨。

在郭秀慧的監督下,蘇雲景隻能含淚放下螃蟹。

他才吃了一個。

像他這樣的壯小夥,蘇雲景感覺吃倆完全沒問題。

-

吃了晚飯,傅寒舟還表現良好的幫忙刷了碗。

他這變化,讓蘇雲景且驚且喜。

他的萌萌小酷嬌要回來了嗎?

然而蘇雲景想多了,晚上他跟傅寒舟睡一個房間,房門一關,依舊是個高冷的傲嬌。

還是那種事事都要跟蘇雲景作對的彆扭傲嬌。

蘇雲景留在京都的衣服沒拿回來之前,在這裡買了兩套新睡衣。

他隻穿過一套,另一套洗得乾乾淨淨,放在衣櫃裡。

蘇雲景讓傅寒舟洗完澡,穿上這件新睡衣。

結果他偏不,拿著另一套就去衛生間洗澡了,全程不搭理蘇雲景。

洗完澡出來,還不願意跟蘇雲景睡一張床,非要自己打地鋪。

蘇雲景這麼好脾氣的人,都被他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最後也不想勸了,從櫃子上拿出前幾天剛撤下來的涼席。

郭秀慧抱著一床被子進來時,就見蘇雲景正往涼席上鋪褥子。

她有點驚訝,“怎麼打地鋪了?”

蘇雲景僵了僵,瞅了眼床邊抿著唇的傅寒舟,最後還是把這口黑鍋背下了。

“我怕自己晚上睡覺不亂踢人,所以想睡地上。”

郭秀慧沒多想,真以為是蘇雲景作幺蛾子,“這幾天正降溫呢,天這麼冷,地上寒氣重。”

傅寒舟這個時候居然裝好人,“床這麼大,能睡下我們倆。”

蘇雲景嘴角抽搐了片刻,還是咬牙把黑鍋背穩了。

“行吧,那就不打地鋪了。”蘇雲景把褥子扔到了床上,利索地卷了涼席。

郭秀慧把被子放下,囑咐他們早點睡就離開了。

這次傅寒舟沒再作了,上床睡了。

熄了燈,蘇雲景跟傅寒舟躺在床上無話可說。

衡林的夜裡很冷,傅寒舟穿著單薄的睡衣,被子也沒蓋,就這麼躺在床上。

蘇雲景看不過去了,抖落開那床新被子給傅寒舟蓋上了。

他剛蓋上,傅寒舟就掀開了,一點也不領情。

蘇雲景眼睛微頓,他慢慢又躺了回去。

“如果你大老遠跑過來,隻是單純為了折騰我,其實真沒必要這麼做。”

他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極為安靜平和。

傅寒舟的身體僵了僵,指尖無意識蜷縮。

蘇雲景對傅寒舟一直以來都耐心十足。

要是換成彆人,這樣擰巴的跟他相處,以蘇雲景的性格,他會敬而遠之。

就像李學陽,其實他身上有蘇雲景欣賞的優點,但蘇雲景不會跟他做朋友,因為相處時,感覺很不舒服。

傅寒舟的擰巴跟李學陽不一樣,他似乎隻對他一個人這樣。

蘇雲景不知道原因,但不管什麼原因,這種相處方式都是不健康的。

蘇雲景也不能接受。

他歎了口氣,“我對你好,是因為我關心你,但我不會一直慣著你。”

“你要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可以直接說出來,人跟人相處就是要溝通,你不說我永遠都不知道你想乾什麼。”

蘇雲景說完,見傅寒舟遲遲沒有回應,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拉過被子,蘇雲景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這次失敗的溝通,讓蘇雲景有點無可奈何。

他不知道這十年發生了什麼,讓他可可愛愛的小酷嬌變成現在這樣。

蘇雲景心事重重,但因為傅寒舟在旁邊,他隻能保持一個姿勢。

躺著躺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傅寒舟卻一直躺到後半夜都沒有睡著。

他找過來不是為了折騰蘇雲景。

而是想他了。

隻是心裡很生氣,生氣他對彆人那麼好。

傅寒舟小心翼翼湊了過去,鼻尖抵在蘇雲景的後頸。

他的世界很小,擁有的東西也不多。

但他卻不一樣,他總是對彆人很好,對每個人都很好。

傅寒舟抱住了蘇雲景,輕輕顫著的睫毛,像一隻經受風雨的蝴蝶,美麗,脆弱。

細細長長的眼尾,也染了層薄薄的水霧。

為什麼就不能隻對他一個人好呢?

-

蘇雲景喘息不上來,他動了一下,身上好像壓著什麼東西。

迷迷瞪瞪中,蘇雲景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涼涼,軟軟的,像綢緞一樣光滑。

手感雖然好,但蘇雲景摸到後嚇一跳,還以為是竄上來的老鼠,立刻睜開了眼。

見是傅寒舟的頭發,蘇雲景鬆了口氣。

傅寒舟蜷縮在他旁邊,像是睡在母親子宮的嬰兒,雙手緊緊抱著他。

狹長的眼睛氤氳著霧氣,睫毛也被沾濕了。

傅寒舟以前做噩夢就會像現在這樣,蘇雲景徹底醒了。

“做噩夢了?”蘇雲景拍著傅寒舟的後背。

傅寒舟閉著眼睛不說話,腦袋拱在蘇雲景的肩窩。

蘇雲景像撫摸一隻小貓似的,摩挲著他雪白的後頸,安撫他。

有時候看見傅寒舟跟他傲嬌,蘇雲景很氣,氣的打想熊孩子。

但看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又覺得心疼。

這根本就是他的小祖宗吧?

蘇雲景哄著心情低落的傅寒舟,哄了很久,終於把人給哄睡著了。

他自己倒是失眠了。

書穿係統給他找了個克星,傅寒舟的人設性格,完全就是在蘇雲景的軟肋上反複橫跳。

蘇雲景自己跟自己生氣,氣到了淩晨三點,他才睡著了。

-

早上蘇雲景是被郭秀慧叫醒的。

聽到門口的聲音,他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

睡在旁邊的人,也被蘇雲景的動靜吵醒了。

傅寒舟老毛病又犯了,晚上喜歡貼著人睡覺,壓得蘇雲景的胳膊發麻。

看出蘇雲景胳膊不舒服,傅寒舟沉默地給他捏了捏。

刺刺麻麻的疼,讓蘇雲景直縮脖子,期間還不忘看向難得收起刺的傅寒舟。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話起到了作用,今天傅寒舟倒沒那麼冷冰冰了。

知道蘇雲景胳膊不舒服,還主動幫他添了一碗米粥。

蘇雲景也沒敢太欣慰,畢竟這家夥晃點他的次數太多了。

今天起的太遲,蘇雲景匆匆吃了早飯就上學了。

郭秀慧簡直把傅寒舟當親孫子了,非要帶他去中醫看胃病。

蘇雲景一邊暗笑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邊整理自己的書包。

“我去上學了。”蘇雲景換了鞋照例跟郭秀慧說了聲。

“路上小心。”郭秀慧囑咐。

“嗯。”

蘇雲景拎上書包,飛快下了樓。

走出樓道,他朝五樓看了一眼。

正好窗外站著一個少年,也在看著他。

少年眉睫似墨,漂亮漆黑的眼睛望著蘇雲景,神情很是專注。

不知道怎麼的,蘇雲景突然想起他們倆小時候。

每次蘇雲景上學,傅寒舟都會站在孤兒院的鐵柵欄裡送他。

晚上也會在門口,乖乖等著蘇雲景下學。

現在傅寒舟的眼神,就像那個鐵柵欄裡送他上學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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