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生產(1 / 2)

前朝之事牽動著後宮的變動,不過一夕之間,原本後宮的格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皇後自然越發的尊貴,而原本隱隱處於皇後之下第一人的鈕祜祿福晉,卻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冷灶。

不過幾日的功夫,翊坤宮的門庭就冷落了下來,毓敏雖然也聽人說了,不過她對此事也是無能為力,畢竟人本質就是趨名逐利的,她也沒本事去改變人性,隻能叮囑皇後,不要慢待了鈕祜祿氏,畢竟鈕祜祿氏的身體一向不好,要是真有個萬一,後悔也來不及。

這天下午,玄燁來壽安宮請安,母子倆說起皇後懷孕的事兒,玄燁還是十分高興的,言語間的說辭,仿佛已經給這孩子把什麼都安排好了。

毓敏聽著也是有些好笑,不過也能理解他的心思。

他是康熙四年大婚的,如今已有四年了,四年之內,後宮一無所出,這不僅給後宮的妃嬪們很大的壓力,對他又何嘗不是。

現在總算是有了一個了,不管是男是女吧,總也能證明皇帝的生育能力是沒什麼問題的。

毓敏能理解他的心情,因此雖然嫌他說話囉嗦,卻也隻是笑眯眯的聽著。

等看著他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問起了他有關於鈕祜祿氏的事兒。

“你將遏必隆下了獄,如今到底有沒有個章程出來啊?鈕祜祿氏雖然不說,隻怕心裡也是擔憂的,聽聞這幾日又病了。”

一說起這事兒,玄燁麵上難免帶出幾分不痛快,沉默半晌道:“我連鼇拜都饒過了,遏必隆又算得了什麼,過幾日就放他出來了。”

聽他這語氣還有些賭氣的意思,毓敏忍不住笑了,柔聲道:“自己做的決定,如今又自己生起了氣,你這又是何苦。”

玄燁歎了口氣:“若是按著我的本心,自然是不願意輕易放過這二人的,可是我到底是皇帝,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個人的喜惡倒是其次了。”

毓敏從這話裡聽出了幾分可憐,心下也是一軟,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輕聲道:“委屈你了。”

說來也是奇怪,隻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玄燁聽了,心下卻是一鬆,原本鬱悶的心情也緩和了許多。

“不委屈,兒臣是皇帝,皇帝自要承擔旁人不能承擔之事。”

毓敏見他麵上有了笑,心裡也鬆了口氣,之後兩人又聊了聊後宮的事兒。

自打赫舍裡氏懷孕之後,太皇太後果真沒像皇後想的那樣,將宮務交給鈕祜祿氏,而是自己拿捏到了手上。

知道中宮有孕,太皇太後也十分看重,自然不敢冒這個風險。

玄燁也很同意這個處置辦法,他道:“鈕祜祿氏雖然聰慧,但是性子未免太冷了一些,處置宮務,隻怕不能和皇後那般周全。”

毓敏覺得玄燁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因此也就沒說什麼。

母子倆一起用了頓晚膳,毓敏又送了兒子離開,便回去歇著了。

之後幾日,後宮都十分平靜,隻在皇帝下旨處置遏必隆時,引起了一點風波。

皇帝到底沒有下死手,隻是褫奪了之前冊封給遏必隆的太師和一等公,遏必隆原本的一等公爵位還是讓他的兒子繼承了。

等於說是一番操作之後,鈕祜祿家又重回起點。

不過他們家的起點就比很多人家的終點都要高了,因此這個結果還算不錯。

鈕祜祿氏在接到消息之後,也長出一口氣,心頭的憂慮儘數散了。

她雖然不滿家人將她送入宮中博富貴,可是鈕祜祿氏到底是她的母家,對她有生養之恩,若是真的渾不在意,那與禽獸何異?

其實這個結局已經很好了,阿瑪如今年紀也大了,也沒了年輕時的雄心壯誌,好好在家裡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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鼇拜被擒獲的餘震依舊在持續,單單隻是五月份,康熙就連續做了幾件大事。

頭一件是停掉了圈地,圈地之事,打從滿清入關,就進行的如火如荼,滿洲貴族隨意掠奪普通老百姓的土地,致使老百姓們或是流離失所,或是淪為旗人奴隸,而滿人的旗丁又不擅長種地,因此導致農業生產也停滯了下來。

此等惡政康熙心中早就十分厭惡,更不必說,當年蘇克薩哈和鼇拜之所以起衝突,就是因為圈地之事上的分贓不均。

現在民間老百姓怨聲載道,旗人自己不事生產,哪怕得了地也不能很好的利用,因此儘早停掉此事,也是康熙心中的頭等大事。

他選的這個時機很好,正是他擒獲鼇拜之後,聲望最高的時候,不管是議政王大臣們也好,六部的官員也好,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和皇帝彆苗頭,此事很快就通過了。

除了這個,康熙還給蘇克薩哈家裡恢複了爵位。

當年蘇和薩哈和鼇拜產生衝突,經過刑部判決蘇克薩哈的確是有罪的,但是卻也罪不至死,還禍及子孫。

因此康熙並沒有給蘇克薩哈翻案,不過卻把爵位還給了蘇克薩哈的兒子。

這算是給蘇克薩哈家裡一點安慰,同時也是安撫正白旗,上三旗內鬥,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局麵。

七月份的時候,康熙又給當年反抗換地的三個大臣昭雪,同時還給那三人賜了諡號。

除了這些,康熙也把籌謀已久給母家抬旗的事兒提上了日程,這回可沒人敢反對了,佟家十分輕易的就從漢軍正藍旗抬到了漢軍鑲黃旗,正式成為了上三旗。

佟家上下喜笑顏開,同時心裡也不免生出野望,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抬到滿洲旗啊?

隻是這念頭沒人敢說,但是嫂子和弟妹在毓敏跟前卻是越發殷勤了,時不時都會遞帖子進宮,毓敏大約能摸來她們的心思,不過隻是滿洲旗的話,應該問題不大,所以也就沒說什麼,愛來就來吧。

聽說最近鄂倫岱和葉克書在上書房也越發長進了,好歹也得給娘家一點甜頭,到底是養育了原主的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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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幾件事過去,皇帝的權威初步樹立,鼇拜被擒的餘波也漸漸消散了,前朝後宮都進入了一段時間的平穩期。

毓敏的日子也恢複了平靜,她又開始了每日養花喝茶,寫字畫畫的悠閒生活。

除了時不時去看一看懷孕的皇後,日子是比以前過得更舒心了。

尤其是自打鼇拜被除掉之後,太皇太後對毓敏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和緩,行事也比之前更加平和,還將一些宮務交到了毓敏手上。

毓敏能理解太皇太後的想法,也不推辭,接過了分派過來的差事。

因此她的日子也忙了起來,不過閒的久了,忙一忙毓敏也覺得不錯。

一直到了年底,乾清宮和太和殿終於修好了,玄燁也從武英殿搬回了乾清宮,同時,皇後的產期也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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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這一胎,也不知道是因為毓敏從旁協助養得好,還是旁的什麼,打從懷孕開始,就基本沒有折騰過人,很是省心。

玄燁有時候都會說,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孝順,日後長大了定是個不凡的。

毓敏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事情還能這麼算啊?

不過眼看著快到產期了,不管這孩子前期多麼乖巧孝順,到了這個時候都得小心著些,毓敏怕有個萬一,這段時間一直吩咐底下,讓太醫每日都得去坤寧宮請一回脈。

皇後怕太麻煩,一直不停的推辭,但是毓敏可由不得她,直接道:“平日也就罷了,生孩子是何等大事,一旦有個萬一,彆說你肚裡的孩子了,你自己都危險,聽我的,現在不是你謙讓的時候,必須得小心行事。”

皇後這才不再推辭,答應了下來。

其實這一年裡,除了皇後有孕,那拉氏也被診出了喜脈,不過那拉氏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到底沒有皇後受到的關注多,不過毓敏也讓人一直關照著,隻是她自己到底分身乏術,總不及皇後這邊周全。

如此又過了幾天,臘月二十二這一日晚上,毓敏做什麼都覺得有些心慌,眼看天都快黑了,她卻一點困勁兒都沒有。

左思右想覺得不大對頭,便將香萍叫了過來。

“我心裡有些發慌,你去太醫院傳話,讓人去皇後宮裡一趟,好歹摸一摸脈,不然我安不下心。”

香萍有些驚訝,她知道,自家主子向來是省事兒的人,自己的事情,有時候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但是這幾個月以來,看著主子對皇後上心的樣子,倒是和以往不同。

不過這個點傳太醫,放在旁人那兒,總歸是有些不好,可是主子是太後,彆說現在了,就是半夜三更,那太醫爬也得爬過來,香萍不敢耽擱,急忙出去傳話了。

毓敏也心有不安,索性讓香蘭服侍著她更了衣,也一同往坤寧宮去了。

毓敏剛走到坤寧宮外,心裡就咯噔一下,因為都這個時候了,坤寧宮裡竟然是燈火輝煌。

毓敏心下一慌,腳步也開始加快,急忙走進門裡,這才發現坤寧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在急匆匆的進進出出,見著毓敏來了,各個麵上露出驚訝神色,皇後跟前的玉英原本在廊下調度,一見著毓敏,急忙上前行禮。

“給太後娘娘請安。”

毓敏麵上有些發白:“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玉英麵上露出苦色:“天剛擦黑的時候,主子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奴才原本想著去請太醫,可是主子說時間太晚了,明兒再說吧,她往常也會這樣,應當沒什麼大礙。可是沒成想,不過一會兒工夫,就疼的越發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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