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射雕英雄傳(四)(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8624 字 6個月前

他聽得出丘處機要把自己支開的心思,他也沒有說穿,而是說了一聲:“弟子全憑師父安排。”然後就離開了正殿。

喬衡走到外麵,見殿外候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年輕道士。

這小道士一直候在外麵,大殿未曾閉門,因此之前大師伯與丘師伯在殿內的所言所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見丘師伯剛收下的弟子向自己走來,他也不等對方開口,就主動說道:“這位師弟跟我走吧,長春子師伯的住處離這裡有些遠。”

喬衡的臉上帶著笑意:“那就有勞這位師兄了。”

一路上,這位年輕的道士忍不住數次看向喬衡。

除去丘師伯,包括掌教在內其他幾位師伯師叔,早就有徒弟了,這丘師伯卻是一連幾十年,都不曾動過收弟子的意思。他也曾和師兄弟討論過,丘師伯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準備收徒弟了,卻不曾想,丘師伯這次不過是出去了幾個月,再回來的時候,就順手帶了一個徒弟回來。

他實在好奇,這位新來的師弟,到底有何出彩的地方,竟能引得一直不願收徒的丘師伯將他收入門下。

對方武功底子如何他看不出來,不過這位師弟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雙眸黑凝,又清透見底,神情上帶著絲絲縷縷的憔悴,卻依舊禮貌客氣,絲毫沒有不耐的與自己交談。

這位師弟定是個好脾氣的人。

他如此想道。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來到了丘處機的住處,入目是一排蒼勁挺拔的柏樹圍繞在外。

“這位師弟,這就是丘師伯的居所了。”

喬衡向這位年輕的道士道了聲謝後,對方就離開了,他一直目送對方遠去,做足了禮數,這才挪動了腳步。

他跟此處的灑掃仆從打了聲招呼,然後按照師父說的那樣,隨意尋了一處朝陽的偏室作為今後的住處。

房間裡並無多少裝飾,樸素乾淨,隻是因鮮有人居住,少了幾分人氣。打開窗外,正好能看到一株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銀杏樹。山上空氣濕涼,喬衡敞著窗戶,通了一刻鐘的新鮮空氣,就關上了窗戶。

他的確有點疲累了,隻是當他躺到床上時,他卻並沒有立即睡去。

他先是將丘處機教給自己的東西回憶了一遍。今日一直在趕路,沒有時間練劍,於是他把丘處機傳授給自己的幾套劍法單獨拎出來在腦海裡多演練了幾次,以便加深印象。

丘處機也知道他這個習慣,隻道他勤奮好學,即使擁有過目不忘之能也沒有懈怠自滿。

說實在的,喬衡自認自己根本就沒有過目不忘之能。他所遺失、模糊掉的記憶,早已不知凡幾。在他眼裡,不論是瞬時記憶、短時記憶、還是長時記憶,沒有什麼是不可能被忘卻的。

每當人們用“過目不忘”一詞來稱讚他時,他總覺得其中暗含著一股諷刺之意。畢竟他同樣會遺忘,同樣會失去一些或年歲久遠或細枝末節的記憶,同樣會有記憶錯誤的情況出現,可他偏偏對此無能為力。

如果能一次性將所有事情都忘個乾淨,也許,這反倒是一種幸福了,可這同樣是他求而不得事情。

彆看他裝得風輕雲淡,實際上早已欲壑難填。

喬衡仰麵躺在床上,一手的手背搭在額頭上,閉目前,那雙儘顯淡泊的眼眸中卻是有幾分深藏著的陰霾一閃而逝。

……

在喬衡離開後,馬鈺領著丘處機來到自己打坐清修所在的偏殿。

馬鈺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他問:“師弟,你可曾把你這個徒弟的身世告知他?”

丘處機也沒動手中的茶水,他現在哪有心思喝茶,他說:“還沒有。”

馬鈺不解道:“這是為何?”

丘處機回答:“他母親求我先不要說,我想了想,就應了下來。”

馬鈺大歎了一聲:“師弟,你糊塗啊!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你拖得越久,日後可怎麼開這個口!”

丘處機苦笑:“師弟我現在就已經開不了這個口了!他和完顏洪烈兩人,父子之情日漸甚篤,我這個徒弟對完顏洪烈是全身全意的信賴,就算完顏洪烈想要把他置於死地,他都一無所覺,我還能說什麼!我也隻好把他帶回全真教,把他和完顏洪烈隔開了。”

馬鈺吃了一驚,之前師弟來信隻是說完顏洪烈收養楊鐵心之子怕是彆有用心,這才過去多久,怎麼就又到了“想要把他置於死地”的地步?

丘處機一看馬鈺這表情,就猜到了大師兄在想什麼。他心底壓抑著隱隱的怒火,說:“我不知道完顏洪烈當初收養他時到底抱了什麼肮臟心思,我隻知道我要是再晚幾個月找到他,我這個徒弟說不定就已經被完顏洪烈給整死了!說到這裡,還望大師兄多操操心,改日給我這個徒弟把一下脈,開個方子幫他養養身體。”

丘處機把自己之前所做的種種猜測,都一一說給大師兄聽。

馬鈺一生循規蹈矩,為人正直仁善,他聽完後,不由得狠狠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雙目。他之前見到丘師弟收的那個徒弟時,就覺得他有些孱弱,哪想到事情竟是這樣的。

隻是……

馬鈺注視著丘處機的雙眼,極為認真地說:“師弟,我接下來又要老調重彈了,我知道我要說的那些話你大概是不愛聽的,但不論你愛聽與否,為兄都希望你能把我接下來說的話往心裡記一記,想一想。”

“師兄又要勸我放棄與江南七怪的賭約不成?!”

馬鈺歎道:“他們都是仁人義士,莫要稱他們七怪。我曉得師弟一心想要完成這個賭約,隻是事到如今,師弟也該為你那個徒弟多著想一下。為兄看得出來,師弟你對自己那個徒弟期望甚高,我知師弟從不打誑語,你說他是天縱奇才,為兄信。既是天縱奇才,那麼有些話我更是非說不可了!

“師弟是知道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而病好後的調理保養,卻是比單純的治病更繁瑣,實非一朝一夕之功。我還沒給他把過脈,摸不清情況,不過師弟說得嚇人,為兄就儘量往嚴重上想了。我道家功法最擅修身養性,再加上一些藥物輔佐,想來應該是能把他的身體調養過來的,但靠得也是一個水磨工夫。而師弟所擅長的功夫,剛猛淩厲有餘,對頤養身心卻是半點益處也無,你讓他跟著你學習功夫,唉……”

丘處機的手指僵硬了一瞬,然後猛地握緊。

“如今,距離十八年賭約最後期限的到來,也不過僅剩下區區幾年。師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丘處機氣得站起身來,說:“師兄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這個做師父的難道還能害他不成!師兄如果隻是想讓我放棄賭約,又何必拿我徒弟打掩護!”

馬鈺:“師弟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

丘處機向著門口走去,不過幾步就已來到門前。

“師弟!”

丘處機一甩袖,門被他用內力震開,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跨了出去。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