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倚天屠龍記⑷(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1688 字 3個月前

年輕的武當弟子被嚇了一跳。大師伯一貫以來都以溫和儒雅的形象示人,自宋師兄弄出事後,宋大師伯的情緒是愈發的少了,這信上究竟寫了什麼,居然會刺激得大師伯直接變了臉色?

宋遠橋顫著手換了一頁信紙,自顧自的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語:“一派胡言……”

他忽地站起身來,手指縮緊,信紙被迫在掌心縮成團。

還未離去的那個武當弟子見宋遠橋站起身來,就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大師伯?”

然而宋遠橋就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無視了他這個人,直接大步向室外走去。

年輕的武當弟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才終於反應過來,他急忙跟著跑出門,然而外麵早已沒了大師伯的身影。大師伯竟是直接用上了輕功。他心道,這下麻煩了,無忌師兄,你這一封信到底什麼來頭。他一咬牙,急急忙忙的跑去找二師伯了。

……

稚鳥啼鳴,風送木香。

武當山後,宋遠橋一步步來到這裡,但見他緊攥著信紙向著一棵高大的古樹走去,樹旁孤零零地樹立著一座墓碑。

——逆子宋青書之墓。

已經許久不曾來到這裡的宋遠橋,看到這幾個自己親手書成的大字,心中複雜難言。他見四周淒涼冷清,眼神中露出幾分愴恍。

想起無忌心中所說,他運內力於掌上,一掌打向了微微/隆起墳塋。頓時,塵土飛濺,遮蔽了視線。

……

“你說什麼?你說大師兄他接到了一封無忌寫來的信,大師兄看後,就神色不對的運起輕功不知道去哪了?”俞蓮舟神色微愕。

疑似被朱元璋所害的無忌寫來的信,以及大師兄看過信後直接大變的臉色,都讓他心中不解。

那個武當弟子老老實實地說:“的確是無忌師兄的信。今天一早,山下有人送來了這封信,上麵署著無忌師兄的名字,而且信封上的字的確屬於無忌師兄的字跡。”

俞蓮舟的神情有些沉重,他沒有多做思考,直接讓這個前來報信的弟子,去跟其他幾位師伯、師叔也說一下這事,他自己則直接起身,準備到大師兄有可能前往的地方去看一看。

俞岱岩原本正在收拾行李,再過上一兩個時辰,他就要下山去尋找無忌的蹤跡了,不論是生是死,好歹要有個消息。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被一個年輕的武當弟子告知:失蹤已久的無忌師侄寫了一封信寄給了大師兄,而大師兄看後竟然勃然變色,緊接著神思不屬的離開了房間,現下正不知所蹤。

俞岱岩問:“你說那封信是無忌指名送給大師兄的?”

那個武當弟子點頭稱是。

俞岱岩又說:“你給我說一下信封上究竟怎麼寫的。”

“上麵寫的是‘武當派大弟子,宋師伯親啟’。”

看來大師兄神思不屬一事的確與無忌有所關聯,無忌這孩子以往寫信,都是恭恭敬敬地寫“安啟”而非“親啟”,要麼這封信根本就是彆有居心者冒名所寫,要麼就是這封信的確是無忌親筆所寫,但裡麵寫了一些最好由大師兄親自察看的重要內容,如果是後者,上麵到底寫了什麼重要消息呢?而無忌又到底在何地?他現在狀況如何?

俞岱岩揮了揮手,讓這個小輩弟子自行離去,臨走前叮囑道:“你先回去吧,今早的事你務必要守口如瓶。”

“弟子曉得。”對方應道。

俞蓮舟、俞岱岩、張鬆溪、殷梨亭師兄弟幾個把宋遠橋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個遍,但就是沒找到大師兄的身影。

殷梨亭問:“大師兄會不會是直接離開武當了?”

張鬆溪搖了搖頭:“我問過守門弟子,他們誰也沒在山門處見到大師兄經過,大師兄應該還在武當。”說著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以大師兄的輕功,如果他真的從山門處離開了武當,那些年輕弟子估計也察覺不到。”

俞岱岩曾常年癱瘓在床,這多年的苦難生活磨得他不得不養成了一副多思多想的性子,自剛才,他就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時他才開口,道:“我想,有一個地方我們還沒有去看一看。”

俞蓮舟:“你是說……”

殷梨亭催促道:“兩位師兄你們就彆賣關子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得知了無忌的消息,大師兄又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還是早點找到大師兄吧!”

俞岱岩歎了一聲,轉身看向武當後山,他說:“我猜著,大師兄是去見青書了。”

殷梨亭聞言一愣。

……

一抔泥土被揚起,刷刷的撥土聲連綿不絕。

宋遠橋麵色沉肅,他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劍未拔鞘。他就用一柄帶鞘長劍,運上內力,一點點的用劍挖去礙事的泥土。

此時此刻,他挖出來的土堆已經在身側積攢了半米多高。

劍用得不順手了,就順勢打上一掌,打得塵土飛揚,然後繼續向下挖去。

俞蓮舟等人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宋遠橋一掌打向墓塋的畫麵。

泥土漫天,又緩緩落下,宋遠橋一身乾淨整潔的道袍,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紗罩。

“大師兄!”俞蓮舟喊道。

他嚇得連忙上前從背後抱住宋遠橋的腰,一邊把他往後拖,一邊驚道:“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張鬆溪曾經由宋遠橋代師授藝,他了解宋遠橋甚深,他知道大師兄對儒家學術頗為推崇,但如今,大師兄這是在乾什麼?生父扒親子的墳,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他同二師兄一起抱住宋遠橋,說:“大師兄,青書師侄都沒了,你何苦讓他到了地底下都不好過?”

宋遠橋極善太極拳法及太極推手,自從卸下代掌門之職後,他愈發心無旁騖。幾個師兄弟中,若論武功最高,自然非二師弟莫屬,但俞蓮舟的武功剛猛有餘,柔韌上稍有欠缺,單論對太極的理解的話,當屬宋遠橋第一。

他輕飄飄在俞蓮舟和張鬆溪的身上一拂,就從兩人攔抱中脫身。

俞岱岩此時緩過神來,走上前對著宋遠橋說:“大師兄你魔障了不成?青書的墳是礙著你什麼了?沒錯,青書殺了七弟是他的錯,罪無可恕,但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挖墳鞭屍嗎!如果師父未閉關,第一個阻攔你的必然是他老人家!”

宋遠橋語調愴楚:“三弟,這事我三言兩語說不清,有件事我定要到這孽畜的棺中探個明白,個中緣由我待會再與你們細細分說。”

殷梨亭已經被這一番變故驚住了,師兄弟幾個中屬他的心腸最柔軟,他擋在已經被大師兄扒得亂七八糟的青書的墓前,說:“大師兄,你要挖師侄的墳,怎麼說也要先過了我這一關。”

宋遠橋見幾位師弟都攔著自己,終於稍稍冷靜下來。隻是他的麵上依然不見平日的溫和,他從懷裡掏出無忌寫給他的信,直接塞給了殷梨亭。他說:“這是無忌給我的信,你們看了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了。”

說完,他繞過殷梨亭,拿起劍繼續挖起了泥土。

俞蓮舟剛想再次攔住宋遠橋,就聽到殷梨亭啊的驚叫了一聲。

殷梨亭:“二師兄你先過來看無忌的這封信!”

俞蓮舟隻好湊過去陪著殷梨亭看這封信上究竟寫著什麼。

張鬆溪和俞岱岩原本打算一起攔住大師兄,但見到殷梨亭這副模樣,心知這信上怕是寫著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大師兄的反常之舉正是因此而來,便也湊了過去。信開頭是無忌向大師兄報平安,後麵則在講自己這段時日的經曆,似乎沒有值得六弟驚訝的事情……

事實上,宋遠橋已經把這座墳塋挖得差不多了。

他一劍劃下去,感到劍尖像是碰到了一個堅硬的平麵,他心知這是碰到棺木了。於是,他直接隔空一掌向下拍去,覆蓋在棺木上的塵土被內力迫得向四周散去,終於露出了掩藏在土裡的棺材。

宋遠橋退去劍鞘,把劍往下一刺,又向上一挑,硬生生地敲開了棺木。

他把棺蓋撥到一邊,一揮袖,拂開漫天飛揚的塵土。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到棺材中央。

宋遠橋的雙眼深處的情緒似乎化作滔天波瀾,他用長劍支著自己的身子,卻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重,然後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半跪在地。

有水滴落到地麵上,打濕/了一小塊泥土。他一手握拳,捶打了一下地麵,道:“這等逆子……有不如無!”

俞蓮舟被他一驚,他剛想過去安慰大師兄,注意力就被眼前這座挖開的墳墓吸引住了。他的視線同宋遠橋一樣,也落在了被撬開的棺木中。

——隻見棺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