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未必真豪傑(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7692 字 5個月前

(2)

上官金虹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關於這一點喬衡比身體原主還要清楚百倍。

喬衡甚至可以很坦然的說,自己的武功比不上他,這一點沒什麼不可承認的, 比不上就是比不上。

他現在使用的這具身體, 論武功內力, 在眾多江湖豪客中均屬上流, 但還算不上真正的絕頂高手。郭嵩陽曾言“他日你若能令我死在你手上,我非但絕不怪你, 而且還會引以為傲”,然而這句話對於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他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而喬衡接手這具身體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他唯一能作為殺手鐧的武功, 不過是半部《獨孤九劍》。

昔年獨孤求敗能夠“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上官金虹同樣做得到;獨孤九劍講究無招勝有招, 上官金虹同樣懂得這個道理。你看他如今雙手空無一物,一襲黃衫在身,身無任何兵器,隻因以他如今的武功境界, 有無武器傍身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彆了。

然而真正了解上官金虹的人才會知道, 他的危險, 不在於他身負什麼武功,使用什麼兵器,而在於他本人。

他說起話來, 不論語氣多和善,總給人一種目空一切卻又讓人覺得萬分理所當然的感覺。

對於這種人你最好順著他的心意走,否則最後不快活的人一定是不會是他,而隻會是你自己。

可是,喬衡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儘量維持心情平穩。

雙睫開闔間,喬衡眼裡那點僅剩的偽裝出來對陌生人的友好,已褪得乾乾淨淨。

他這種平平淡淡的近乎鐵石心腸的神情,如果被江湖中那位英年早逝的黑袍劍客郭嵩陽見了,定是不會感到陌生。如今這個坐在書肆中的年輕人,當年被《兵器譜》上排名第四的崇陽鐵劍直指要害時,就是如此的無動於衷。

深究下去的話,他展現出來的這種漠視,其實與郭嵩陽當時所見的那種冰冷既相同又有所不同。現在的他,已不是當初郭嵩陽見到的那個猶帶青澀的年輕人了。

喬衡不再說什麼,渾身上下卻淋漓儘致的表達著,他對上官金虹那句話的不以為然。他低下頭,開始繼續閱覽自己的手中的書籍。

“好,很好。”

自上官金虹成名以來,已經很少有人敢這樣麵對他了。

這話聽起來是如此的狂傲,甚至帶點可笑,然而這是事實,實話總是要刺耳些的。

他說你不是一個“人”,你就絕不是個“人”。他說你是條狗,你就隻能老老實實的當條狗。

就算他要你把自己的妻子帶出來供人賞玩,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敢拒絕他呢?上一個得到他這個命令的人,笑著把自己的妻子讓了出來。

連當朝皇帝都不敢說、不敢做的事情,上官金虹做到了。

就因為他的確能做到這個地步,所以江湖中沒有人可以嘲笑得出來。他的話一點也不可笑,而是可怖。

上官金虹負著雙手,笑了笑,就像是在讚賞年輕人的勇敢一樣。

然後下一刻,他的右手已經扼在了喬衡的頸間。

喬衡正準備翻頁的手停了下來,他從容的把書合上。

上官金虹一隻手仍然負在身後,他扼住喬衡咽喉的手是如此穩,不見一絲顫抖。他強迫喬衡抬起頭來,說:“記住了,你姓上官,單名一個飛字。”

“如今你失去了過往的記憶,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你找回來的。”

上官金虹稱得上是親和的說:“為父這次真的很生氣,為了你為父連與小李探花的約戰都推遲了下去。”但他扼住喬衡頸部的動作,讓他的語氣變得毫無說服力。

不過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當日喬衡從棺材裡出來一走了之,但四個腳夫可沒辦法像他那樣走人,他們拿了那個陌生人整整四兩銀子,如果那個江湖人事後突然出現,問他們事情辦得怎麼樣,他們該怎麼回答?於是他們在喬衡離開之後,又灰溜溜的回到了破廟裡,咬咬牙,乾脆抬著那具空棺去找那位上官老爺了。

適時,如雲客棧中賓客滿席,上官金虹與李尋歡之間的交手一觸即發。中本該在這時抬到他麵前的,裝著上官飛屍體的棺材,在喬衡到來後,變成了一具空棺,棺材中隻剩下一塊喬衡不慎遺漏下的玉佩。這具空棺起到的作用好得難以想象,很多時候,這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才是最可怕的。

卡在頸間的手逐漸縮緊,喬衡不怒反笑:“這與我何乾?”

上官金虹的手正好能觸到喬衡頸間的傷痕,他的眼神一暗,然後手指猛地收緊了一下,說:“與其讓你死在彆人手下,還不如就這樣讓我殺了你。”

說完,他終於鬆開了手指,視線在喬衡咽喉部位的疤痕上多停留了一瞬。

充足的空氣毫無阻礙的湧入喬衡的肺部,喬衡卻是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上官金虹看了他一會兒,緩緩側過身,像是準備離開。

“呂總管。”上官金虹突然喚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他的身側就出現了一個人,他的身材看起來未免太過有福氣了一些,麵上一團和氣,然而沒人敢因此輕視他的武功。除了上官金虹,沒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更沒人知道他之前在什麼地方躲藏著。

像他這樣跟在上官金虹身邊的人永遠不在少數。

他需要他們時,他們就是人。他不需要他們時,他們就是鬼魂。

而鬼魂是不能被人看見的。

上官金虹說:“看顧著點少幫主,帶他回去。”

呂總管和和氣氣地應了一聲是。

上官金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肆。

喬衡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他知道,上官金虹此時的心情一定不好。因為上官金虹想知道自己兒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是誰傷了他兒子。他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卻連自己的兒子都無法保護好,這無異於扇在一生順遂的上官金虹臉上的一巴掌,既響又狠,還扇得漂亮。

原本見到喬衡時,這一切疑問都能得到答案。但誰讓喬衡“失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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