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未必真豪傑(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2755 字 5個月前

喬衡不知道盲女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不會太在意。隻是一個“無動於衷”的評價,比起他記憶中聽過的那些汙言臟語, 他幾乎都能把這當做讚賞收下了。

盲女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生怕驚動了喬衡。

鏢頭睜開眼, 看著地上那顆頭顱心中發苦, 這趟鏢剛開始就出師不利,先不說這批貨物還能不能保住, 隻說他帶出來的這批小夥子,如今已經折進去一人了,這讓他回去後該如何向對方父母交代!

他順著那顆頭顱向著它旁邊的青年看去, 他一進來後就坐桌旁, 不再說話,也不曾參與警戒,更不曾參與搜查鏢物。他的年齡在金錢幫這一行人算得上最小的那一行列了, 但他這樣什麼都不做的坐著,他的同行人卻無人對他產生挑剔不滿。

這家夥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明白了這一點,他再不敢看向喬衡,唯恐自己惹怒他, 也落得個身首異處的結局。

金錢幫行動很快, 當他們從鏢局這次的貨物裡取走他們想要的東西後, 之前那個斬下他人頭顱的黃衣人,笑著拱手道:“有勞各位配合,不打擾各位用茶了。”

鏢頭僵硬地笑著。

當金錢幫的人撤走後, 鏢局的人幾乎癱軟在地。

鏢頭的麵色忽然一變,他看向盲女坐著的那一桌。

那人沒走!

鏢頭小心地問:“不知少俠還有什麼事吩咐?”

喬衡抬頭看向他,說:“你們怕我?”

鏢頭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隻好賠笑道:“少俠說笑了。”

可是他這副小心翼翼的作態,豈不是正好變相回答了喬衡的問題。

喬衡看著鏢頭。

殺人的不是他,負責搜檢鏢物的也不是他,但他們依然在害怕他、畏懼他。

為什麼?

因為他穿著這身衣服,因為他的身份,因為這具不屬於他的軀體!

過了一會兒——或許隻有短短一瞬間,又或許足足有一刻鐘,鏢頭終於得到了一聲對他來說無異於恩賜的回複:“你們都走。”

他都這樣說了,他們哪有不離開的道理?再留到這裡,萬一金錢幫的人再殺個回馬槍怎麼辦?

鏢局的人走了,喬衡低下頭,看著仍然躺在地上的那顆頭顱,說:“他們走得倒是乾脆,你的好兄弟們卻忘了你。”

他站起身來,衣袂拂動間,繡著的金線反射著零星的光芒,如流金般絢爛。

他來到茶寮外,有一人已在外麵候他多時。

喬衡未出來之前,外麵明明空無一人,但當他剛剛踏出這間粗陋的茶棚時,呂總管不知從何處出現在了他麵前。

他現在還處於“失憶狀態”,身為父親的上官金虹派個人過來照看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當然,這樣做或許同樣是在防止他突然再來個“失蹤”什麼的,不管是有意的非自願的,對於專/製的上官金虹來說,都不是一件樂於見到的事情。

呂總管麵上含笑:“少幫主,我們該回去了。幫主說,您回去的時候,記得先過去找他。”

喬衡自無不應。

……

林仙兒上次在喬衡那裡沒有討到好,她幾時被人這樣對待過。就連毫不受她蠱惑的李尋歡,也會與她似真似假的調笑幾句。然而喬衡對她的態度,比之上官金虹對她還要冷淡。

可是,他曾經對她是那般的愛慕。他迷戀著她,會因她多看他一眼而微笑,回因她與他多說一句話而滿足。他們之間有著最親密的記憶,毫無間隔、最赤誠以待的相處。

而今的疏離,曾經的甜美,兩者的對比是如此鮮明。

在林仙兒得知這位少幫主失憶的事情後,她在心中道了一聲原來如此。她在失去舊日記憶的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對她如何親近的起來?

她對他再次產生了興致。

林仙兒真的很美,美到即使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如同這世上技藝最高超的畫師做出來的一幅畫。

當她邁著款款的步子,從上官金虹所在的大堂裡走出來時,正好迎麵碰上了喬衡。

她沒有說話,隻是側開了身子,為他讓出了道路。她的雙目一如既往的清亮,卻又隱含著千言萬語,目送著與她擦肩而過的喬衡走進大堂。

然而即使喬衡一眼都沒有看向她,她的臉上也沒有露出絲毫不滿。她甚至就這樣站在原地,似是準備就這樣一直呆在這裡,等候他出來一樣。

時值黃昏,大堂裡光線很暗。

上官金虹坐在椅子上,右腿疊在左腿上。他的手中拿著一個長長的煙鬥,點點火星在陰暗中亮起。

這支煙鬥本不屬於他,它的真正主人屬於《兵器譜》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但是在天機老人死後,煙鬥就屬於上官金虹。

這是他的戰利品。

如星子般的火光忽然熄滅了。

“她很美對嗎?”上官金虹問道。

他沒有明確指出這個“她”是誰,但喬衡知道,“她”指的是林仙兒。

“的確很美。”

“對,她很美。美到見過她的男人,都想要迫不及待的和她上床。你上過她,荊無命上過她,《兵器譜》上的大部分男人都上過她。”這話說得極其不留情麵,但事實的確如此。

上官金虹笑了,他笑的時候比起他不笑的時候更可怖,更讓人心生畏懼。他說:“我也上過她。”

如此明目張膽的談論一個女子的私生活,已經夠讓人覺得尷尬的了,然而更令人無顏麵對的是,父子兩人居然都與同一個人發生過性/關係。這足以令人無地自容到恨不得奪門而逃的談話內容,上官金虹說的卻是如此自然。

“美到你頭腦發昏,不自量力的去與荊無命爭風吃醋。失去理智,為了一句不知何人傳出的挑撥之言置生命不顧。”

聽到他這樣說,喬衡立即明白過來,上官金虹是知道身體原主與荊無命之間的矛盾了。他有些想知道,當上官金虹得知荊無命欺騙了所有人,右手劍練得比左手還好時,上官金虹的心情是如何的。可問題是,他現在還在“失憶”中,什麼都不方便提問。於是,他隻管聽著,一言不發,當什麼都聽不懂就是了。

上官金虹把旱煙往桌子上一磕,倒出了煙鬥裡化成灰燼的殘渣。

“你這性子失憶不失憶都差不多了,我竟是差點忘了你把什麼都忘了,我說這麼多,你都聽不懂。”然後他一抬手,“如果你是想再一次重申你不叫做上官飛,那麼你可以不用說話了。”

聽他這樣說,喬衡還真就一個字都再沒出聲。

上官金虹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

他知道林仙兒還等在外麵沒有離開,他說:“你進來。”

這句話音量不高不低,然而它卻穿透牆壁,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林仙兒耳邊。

林仙兒蓮步輕移,推開房門,跨過門檻走進堂內。

上官金虹對著站在門口的她說:“過來。”

林仙兒看了看站在正中央的喬衡,又看了看坐在上位的上官金虹,她乳燕投林般來到上官金虹麵前。她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懷中,就好像之前那個在喬衡未走進房間時,對他欲語還休的人不是她一樣。

上官金虹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低頭看向她。他的雙眼一直都在看著喬衡,然而喬衡的視線卻一直都落在前方的地麵上,仿佛視周遭一切都若無物。

上官金虹又說:“我不是讓你到我這來,我是讓你到他那裡。”這話是對林仙兒說的。

林仙兒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上官金虹這是什麼意思。

見她沒有動作,上官金虹低下頭,與她對視,他的視線是如此的冰冷無情。他重複道:“到他那裡去。”

喬衡皺了皺眉,說:“如果上官幫主沒有什麼要事,容我暫且離開。”

上官金虹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對林仙兒說:“服侍他坐下。”

林仙兒的臉上重新掛上笑容,她來到喬衡身旁,說:“何必惹你父親生氣呢?”她想要挽起喬衡的手臂,喬衡卻不願她碰自己,他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觸碰,自己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林仙兒覺得今天的上官金虹有些古怪,但又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心中提高了警惕。

上官金虹繼續對林仙兒說:“我記得你很喜歡男人為你爭風,那麼來,去伺候他,爭取讓我嫉妒到發狂,如果你做得到,你也有資本放言‘武林中的第一高手都為我傾倒,為我如癡如狂’了不是嗎?去。”

上官金虹雖在《兵器譜》中排名第二,但天機老人已死於他手,如今他就是當今的天下第一!

他的確在原著中死於李尋歡之手,可就連李尋歡都曾直言“他的確有很多機會能殺我,他甚至可以令我根本無法還手,可是他卻故意將機會錯過了”,他死在自己的傲慢手中,是他的自負殺死了他。

隻要他還未死,他就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第一高手!

然後他又對著喬衡說:“你不是喜歡她嗎?她現在是你的了,有我在,誰都無法搶走她,你可以儘情享受了。”

喬衡說:“然而我根本不認識她。”

上官金虹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什麼都不記得才好啊,我正好可以重新教導你,這次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了。你要知道,金錢是工具,女人同樣不過是一件工具。”

他的兒子被人傷到要害,痊愈後卻失憶了。

上官金虹是一個自負又獨/裁的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管使出什麼手段、付出什麼代價他總能知道。

那一天,當那具空棺送到他麵前時,李尋歡也在場。在李尋歡明白過來,這具棺材裡原本裝著誰的時候,他眼神微變。

從那個時候起,上官金虹就知道李尋歡知道這裡麵的內情。

於是,在上官金虹得知喬衡失憶後,直接找上了李尋歡。

李尋歡說:“是你自己殺死了他。”

上官金虹看得出來,李尋歡知道到底是傷了他的兒子,但他居然從李尋歡嘴裡得到了這麼一句話。

若是旁人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說不定早已大發雷霆。但上官金虹沒有,仍然穿著那身金色衣衫的他,整個人都像是由黃金鑄成,他是那麼的鎮定冷靜。

上官金虹:“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想聽些什麼。”

李尋歡在暗中目睹了當時發生的一切,他說:“他死在了荊無命手中。”這句話與他剛開始說的有些矛盾,但他的神情似乎並不認為自己的說法有什麼問題。

“不可能。”上官金虹說。荊無命慣用左手,但他的左臂卻已經廢了。這柄由他培養起來的刀,已經成了一把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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