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7.86陸小鳳傳奇(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3141 字 3個月前

陸小鳳傳奇4

風拂過海麵,隨手撩起波瀾,海鷗翔空,又逐漸遠去,隻留下一點來自天際的暗影。

就在海天交接處,一條揚著數麵大帆的客船拖著一條長長的水帶駛來,飛仙島遠居海外,與陸地來往不易,這一艘客船上擠擠挨挨的裝滿了不少人,有回家探親的,有來做生意的,也有過來為求一睹絕世劍客葉孤城劍術的江湖人。

船隻靠岸後,一群賣貨物的小販以及扛包的腳夫立刻迎了上來。

一改往日書生打扮的劉庭之,帶著王爺安排給他的兩個侍衛,隨著眾人下了船。

他本就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身上帶著一點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場,還帶著點後來在王府中養出來的一點尊榮,又因為幼時家貧,臉上沒有那種傲慢之氣,手上又故作姿態地拿著一把折扇,彆人一眼看去,就是一個來飛仙島遊樂的外地富家老爺,麵色和藹,極好說話的樣子。

那兩個有正規王府編製的侍衛,此時穿著一身布衣,看起來有點像是頗受主子信賴的家丁之流。

若不是那等對他相貌極其熟悉的人,誰能一眼猜出來,此時的劉庭之居然會是南王府裡最善謀略、工於心計的劉幕僚?

他身上一股外地人氣息,有小販在他經過身旁時,問道:“老爺,買珠串嗎?都是用老蚌的殼磨成的,不比那些珍珠串看起來差!”

像這些貴人老爺,真珍珠見多了反而不怎麼覺得新奇,家裡負責采買的下人也不敢用蚌殼磨成的珠子濫竽充數,因此這蚌殼珠反而成了從沒見過的稀罕物了。

小販這樣說完,果然見那個從船上下來的老爺停下了腳步,從攤子上拿起一串珠子,看了看,問:“怎麼賣?”

小販伸出手指比了個數。

劉庭之搖了搖頭:“你這又不是硨磲打磨成的珠子,就是普通的老蚌殼,哪至於這個價?”

小販見他不好糊弄,又說了個價:“老爺要是真想賣,就七錢銀子拿走兩串,拿回家給自家婆姨閨女帶帶挺好看的。”

“這價還差不多。”劉庭之從他手裡一連買了八串,又向他打聽這飛仙島有什麼遊樂的地方。

小販做成了一單大生意,自然願意與劉庭之多聊聊。他極其熱心的為劉庭之推薦了幾個在外地人中口碑比較好的地方,又給劉庭之指路如何去客棧。

劉庭之狀似無意地說:“我有一長輩很多年前來過飛仙島,然而出海不易,我卻是直到今日才有機會過來一趟。說實話,我剛下船時,差點以為自己乘錯了船來差了地方。單從這碼頭上來說,就和他說的不一樣啊。”

小販說:“聽出老爺那位長輩是很久前來的飛仙島了,彆看現在碼頭上這麼熱鬨,但也就這十來年的事。以前的時候,島上的老人家都不敢讓自家孩子到岸邊耍。還不是多虧了城主大人,想那十來年前,城主的年紀也不大,誰能想到城主他竟然以一己之力,蕩平飛仙島周圍數座島嶼上的海寇,如果不是這樣,哪來如今的太平日子。”

劉庭之臉色一變,繼而感慨道:“我雖不是江湖人,但仍聞葉城主大名,不曾想葉城主還有這等戰績,這等人物實在令人欽佩!”

兩人東拉西扯了好一番,劉庭之這才離去。

他雇了個馬車,讓馬夫拉著自己和兩個侍衛離開碼頭。

越是靠近飛仙島內城,劉庭之的表情越是凝重。

想要知道某地經濟民生如何,光看道路就能分析出一二來。這飛仙島道路乾淨整潔,如果沒有充足的財力根本無法鋪設出這種道路。

四周的民居錯落有致,連牆接棟。

一路行來,街道上少有乞丐。

雖然他未曾與那位名滿江湖的葉城主蒙麵,但是僅觀其治理的飛仙島,就知此人絕非尋常人。原本還以為這隻是個武癡,是個除了練劍什麼都不管的人物,不曾想……

他在心裡有些無奈,王爺啊,如今的葉氏,已經與當初那個需要在您蔭蔽下才能生活的葉氏截然不同了。

可是他又想起南王那副成竹在胸的態度,一時間,又有些捉摸不透了。

劉庭之閉上眼睛,在馬車裡沉思著。

他帶著兩個侍衛在剛才那個小販推薦的客棧裡住了下來,修整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他帶著兩個侍衛來到了城主府,直接奉上了拜帖。

他在門廳處喝著茶等了一會兒。

這城主府裡的裝潢風格不似今朝,反而頗具前朝遺風,他隻管垂目喝茶,權當什麼都沒看見。

沒等太久,就有城主府裡的管家過來迎客。

管家的臉上掛著讓人挑不出錯處,但又讓人看得出來沒有多親熱的笑容,表麵上看上去笑容可掬的與劉庭之打招呼:“實在不好意思,讓劉老爺久等了。”

“哪裡哪裡,我不過剛在門廳裡坐下,算不上久等。”

管家說:“劉老爺這邊請。”

說著,他向門廳外一伸手,做出給他領路的手勢,讓劉庭之跟著自己來。

劉庭之對身後的侍衛說:“兩位兄弟就先在此等候一下。”

劉庭之跟在管家身後穿廊過階向內院走去。

管家領著劉庭之來到一間房間外,說:“城主就在裡麵,劉老爺要是有事吩咐,隻管喚在下就是,在下就在外邊候著。”

劉庭之笑著點了點頭:“有勞管家帶路了。”

房間的門未完全閉著,劉庭之先是禮節性的在門上輕叩了一下,然後坦然的大步走進去。

室內安置著一張黑色的雕花條案,一個男子安靜地坐在條案後,他的衣服潔白如雪,頭上戴著一頂檀香木座的發冠,烏黑的發垂在白衣間,倒趁得他的膚色更白了。

條案上擺著三四本書,劉庭之一隻腳踏進房間時,他正緩緩地揭過一張書頁。在劉庭之來到他麵前後,他就把手中的書籍合了起來,放到一邊,然後把手中的筆掛在了筆架上,幾個動作有條不紊,不慌不亂。

氣息沉穩,全不見一絲江湖人身上常有的殺氣。

在未曾見到葉孤城前,劉庭之曾幻想了許多個與他會麵的畫麵。也許他見到的是一個正在擦拭兵器的絕世劍客,也許是一個桀驁非常的江湖人,又或者是一個城府極深、威勢極重的政客,但在真正見到他後,劉庭之心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對麵這人就是葉孤城。

劉庭之大大方方的一拱手:“劉某見過葉城主。”

葉孤城看向劉庭之,說:“劉相公客氣了,坐。”他眼中像是含著兩點寒星,但看向他人、說起話來時卻並不顯得咄咄逼人。

劉庭之也沒有多做推辭,順著葉孤城的話語坐了下來。

房間裡的陳設極其簡單,這就顯得室內有些空蕩了,此時又不是盛夏時節,因此,當風穿堂而過的時候,房間裡更顯三分清冷。

劉庭之是個極善交際的人物,他明白江湖中人大多不喜歡無意義的寒暄,就開門見山道:“葉城主,劉某是代表南王而來,前來詢問前段時間信中所說之事。”

葉孤城說:“我知道你的來意。”

劉庭之問:“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葉孤城沒有立刻回答劉庭之的話,他先是看向了擺在條案上的一柄形式極古雅的烏鞘長劍,他凝視了那麼一兩息,然後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劉庭之,隻說了一個字:“好。”

就是這麼一個在旁人聽來未免有些意義不明的回答,傳到劉庭之耳中的時候,卻讓他有種霹靂響在耳邊的錯覺。

他答應了!

葉孤城居然真的答應了!

葉孤城像是看穿了他的驚訝,他平靜地問:“怎麼?我原以為你與南王是一條心的。”

劉庭之說:“城主誤會我了,我的確是忠於南王的,彆說是心了,就連命都可獻予他。”

葉孤城:“那你為何如此驚訝。”

劉庭之說:“我之驚訝在於,城主本為雲中飛仙般的人物,為何甘願自貶凡塵,這不可惜嗎?”

葉孤城突然略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說不出是不是在譏嘲什麼又或者是根本完全沒有意義的笑,然後他淡淡地說:“難道你是希望我不要答應南王嗎?”

劉庭之:“是,也不是。這本不是一條坦途,無論是對誰來說都如此。而我,我隻希望南王能夠好好的,除此之外我彆無所求。但事情非我能做主的,事到如今,唯有順其自然了。”

葉孤城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說:“看來你不懂。”

劉庭之說:“我隻知道糊塗有糊塗的好處。”

“人能糊塗一時,卻不能糊塗一世。”

“城主又怎麼知道自己如今的選擇就是真正的聰明呢?”

這個問題有些過於尖銳了,劉庭之知道自己此時不該問出這個問題,因為這很有可能破壞掉王爺和葉孤城剛剛達成的盟約,可是有些時候,人要說什麼話,不是完全能由自己的理智控製的。

他既然說出口了,就不會強行轉移話題。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這些不聽朝廷調遣、不願受規矩約束的江湖人,劉庭之天生對他們有一種不信任。

如果事情已成定局,他就要保證對方是真心答應了南王,而不是準備隨時抽手,置南王於險地卻不顧。他要知道對方在這件事上的決心!

葉孤城說:“成王敗寇,有些事情到了最後,定論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劉庭之聽到這話,稍微放心:“我明白城主的決心了。”

葉孤城說:“明白就好。”

他吸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來,躬了一身,說:“此番前來多有打擾,剛才有所冒犯,還請城主見諒。城主的意思,劉某會如實轉述給南王,若無他事,劉某就先回了。”

葉孤城沒有強行留客,他說:“劉相公一路走好。”

劉庭之像來時那樣,再次向葉孤城一拱手,然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一直在門外不遠處候著的管家看見劉庭之走出來,立馬走上前,他沒有過問劉庭之與葉孤城談得怎麼樣,隻是如來時那樣為劉庭之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