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7456 字 3個月前

距離福威鏢局被滅門的那一日, 已經過去三年了。

當年煊赫南北兩地、水陸兩道的大鏢局,誰能想到會落得這麼一個結局?

偶有知情者,知道林震南夫婦落到了青城派手裡, 據說後來還曾被塞北明駝擄走, 引得青城派掌門大怒, 隻可惜自此以後就再沒了消息, 不清楚是死是活了。

不過是又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中又增添了一筆罷了。

正是紛紛墜葉飄香砌的時節,華山派裡一派紅葉蕭蕭之景。

此地是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 坐落於臨近華山後山的位置,青色的瓦,雪白的牆, 稀稀拉拉的籬笆, 明明是最常見不過的景色,但不知為何一眼看過去,總是讓人感覺缺了幾分人氣, 倍感冷清。

嶽不群坐在床榻邊的圓凳上,床上躺著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嶽不群正握著對方的命脈,緩緩向內輸入絲絲內力。半晌, 他終於理順了男人體內因急於練功而淩亂奔走的內力, 這才收回了手。

他說:“你太操之過急了。”

床上的男人說:“我又如何不知, 隻是此事一日未了,心中便寢食難安。不過還請嶽掌門放心,此前多虧貴派大弟子助我脫離苦海, 如今再次承蒙嶽掌門恩惠,貴派大恩大德,林某必不會讓嶽掌門的一片好心付之東流。”

嶽不群點了點頭:“林兄能這樣想,自然再好不過。”

沒錯,被嶽不群稱作林兄的男人,正是曾經福威鏢局的總鏢頭林震南。

喬衡的到來,似乎改變了很多事情。

在原著中,如果以福威鏢局被滅門為起始點的話,三年後的這一整年裡,本該是一切都即將迎來塵埃落定的時刻,令狐衝陰差陽錯成為恒山派掌門,左冷禪落敗,嶽不群身亡……

然而現在這些事情都還沒發生。

倘若以為已經改變了一切,回首細看又像是什麼都未曾改變——

劉正風仍舊在他的金盆洗手大會上被滅滿門,左冷禪始終野心勃勃意圖一統五嶽……就像是有一雙無形之手,以一種旁觀的態度冷漠地按下了減速鍵,延緩了事情的進展,但是該那些發生的依然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悄然降臨。

嶽不群見林震南無礙了,起身準備離去。

林震南目送著他的背影,就在嶽不群即將跨出門開走出房門外的時候,他道:“嶽掌門。”

嶽不群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看向林震南,他原以為對方是要說些送行的客套話語,但林震南在叫住了他之後就一言不發了。

他問:“林兄可是有什麼難處?”

林震南抬頭看向嶽不群,說:“雖然,大家都說平兒已經死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卻總覺得他還活著。沒什麼證據,就是無端的覺得他還活著。我知此事本不該麻煩嶽掌門,但是……我如今已無人可求了,還望嶽掌門在行走江湖時,多多留意平兒。”

嶽不群眼神微動,他懇切地說:“林兄放心,此事就給我就好,必不負所托!”

林震南眼裡隱有濕潤,他道:“有勞嶽掌門了!”

……

“這邊放這邊放!小心些彆把石料摔了!”

刁峰村裡正家的長子,正指揮著工人把運來的石料擺放到指定位置。

現在正在建的是舉人功名牌坊,再準確點來說是解元牌坊。

今年秋闈放榜時,刁家村出了一個舉人老爺,位居桂榜之首。

這個消息一傳來,不說刁峰村了,整個吉明縣乃至鎮上都聞訊而驚。知州也沒想到自己轄下居然出了一個解元,這位新科舉人此前還曾連得三案首。

本地已經好多年沒有出現過這種仿若桂林一枝、昆山片玉的學子了,本朝會典上明文規定,凡舉人及以上功名者,都可以修建科舉功名牌坊,以倡導學風,教化百姓。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舉人,還是桂榜第一名的解元,哪怕是作為當事人的喬衡不曾提出要求,本地長官、鄉老也會為他樹立牌坊,以彰顯當地學風之盛。此後,這裡可就成為解元故裡了。

刁峰村裡有不少人羨慕裡正二弟家的那個小孫兒,他當初跟著那個外地人跑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去勸他爹娘把他找回來。現在再一想,說不定是裡正對他家說了什麼。如今再想讓自家孩子跟在舉人老爺身邊,不用想都能猜到絕對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

曾經從刁峰村跟著喬衡走出來的那個男孩,在村子裡時,許是營養供不上,當時明明已十一二歲的他,看上去竟至多不超過十歲。

後來男孩的衣食住行都隨著喬衡,喬衡吃飯時不太注重口味,但格外重視營養搭配,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正處於身體發育高峰期的他身子漸漸拔高,五官慢慢長開,現在再用男孩這個詞稱呼他已經不太妥當了。

十來歲的少年人有著自己的名字,據說是他爹花了二錢銀子特地請算命先生給取的,叫做刁鬥。

當喬衡知道他這名字的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阿鬥啊,你這名字起得真是……”

現在用著讀書人身份的他,當然要講究禮儀,不會對少年人直呼其名,然而若是“阿鬥”這個昵稱,它的寓意又實在不好,扶不起的阿鬥嘛。

有詩雲“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金柝即刁鬥,於是,喬衡就直接稱他為金柝了。

喬衡考上舉人以後,不少同年的學子都來拜訪,還有鄉間官紳前來遞帖送禮,其間竟有一富商送來兩株上了年數的老參以及一株雪蓮。喬衡沒感到意外,他從未掩飾自己身體不佳,隻是對外的借口一貫是生來帶疾。代富商來的大掌櫃滿臉笑容,他彆的也不多說,隻說些祝喬公子蟾宮折桂這類話。

喬衡讓金柝收起了商人送來的禮物。

處理好這邊的事物,喬衡帶著金柝一路北行。

他不打算在科舉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要是錯過了明年開春京師的會試,再等下一次就又是三年過去了。

這麼長的時間,他根本耽擱不起。

要想到達京師,以最短的路線來計算的話,他們必然會經過湖廣、河南、北直隸三省。

當進入河南境內的時候,由於當地溫差較大,再加上飲食方麵的一些問題,喬衡有些水土不發,直接發起燒來。如果隻是單純的發燒的話,一切都還好說,然而由於摧心掌帶來的傷勢,一朝病倒,心疾發作的頻率也急切了起來。

其實喬衡很清楚,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一路走來,他不知遇到了多少江湖人,精神絲毫不敢鬆懈,如此一來,對身體的損耗也極大,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