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6269 字 5個月前

搬完家後, 喬衡抽時間晏飲了幾位朝中交好的同僚,以及之前住在會館裡結識的幾位相熟之人。

因為大家都這樣做,他就跟著這麼做了。

若問他是喜歡這樣的同伴聚會, 還是厭惡這樣的人情往來, 他大概根本無法做出一個明確的回答。

談不上喜歡還是討厭, 然而這樣做能讓他更像是一個“正常人”。

特彆是有金柝在他身邊的時候, 他更需要維持這樣一個正常人的形象。

他會很有情調的雇傭幾個花匠,讓對方按照自己的心意, 在家裡添些花花草草。乃至於在休沐時,他竟然罕見地抽出來時間來親自帶著金柝,去挑選一些書法字畫、瓷器擺件。

不過金柝覺得喬衡買的那些字畫, 大多還沒有兄長自己畫得令人賞心悅目。

“阿兄自己畫一些, 然後把它們掛在牆上豈不是更好?”

“如果我真在牆上掛滿自己的字畫,大概不出一月,我‘恃才矜己’的名聲就要傳遍翰林院了。再說了, 我的字你日日看、月月看,居然還沒有看膩?”

喬衡聽了他的話,笑了一下,然後就直截了當的否定了他的意見。

雖然他經常通過寫字作畫來凝神靜氣消磨時間, 但他享受的是這個過程, 而不是最終成型的那幅作品。為了在一世又世的穿越生活中更好得扮演他人, 他的個人風格已經被打磨得不見分毫,把一幅幅這樣的作品掛於牆上,強迫他日日麵對, 不過是在他的人格上再進行一次無形的踐踏。

金柝感覺有些遺憾,但阿兄不願意那就隻能作罷了。

……

老實說,喬衡在朝中供職時花費的心思,都遠沒有他在日常生活中耗費的精力多。即便他看起來十分忙碌,但這更多的是一種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異類而偽裝出來的假象。

他作為一名翰林院修撰,他所要做的事情簡單得很。從官職上就能體現出一二,大抵上逃脫不過修史、撰文、記言、講經這幾個方麵,沒什麼難度可言。回到“家中”時,他從沒向金柝抱怨過任何朝中遇到的麻煩事,不是他不想讓對方為他煩惱,而是真的沒什麼可說的。

說起來輕巧,但若是換做一個真正的朝廷新人而言,必然要經曆一段手忙腳亂的磨合期,但喬衡早已經在曾經的人生經曆中度過了這個階段。

金柝既不懂這些朝廷中事,又盲目的信任著喬衡,隻覺得不管阿兄多麼優秀,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錯,就是“理所當然”。

這是一種極其微妙,無法對外人明言的感覺。

上一次金柝心中隱隱約約浮現出這般感覺時,還是喬衡即將進行殿試的時候。

到現在他都記得,在殿試的前一天,兄長還在耐心細致地指點他武功,連書本都不曾拿出來以便溫習。

那日,風乍暖還寒,阿兄猶帶幾分閒情地坐於簷下,幫他擦拭著劍身。

他當時比即將參加殿試的正主還要緊張,聽聞殿試上的變數甚多,要是在皇帝那兒的眼緣太差,保不準名次就要一落千丈。他也不知是在安慰阿兄還是安慰自己,說:“阿兄,你這般出色,皇帝一定會對你青眼有加的!”

直到他說完,阿兄依然是那麼不緊不慢的用白絹溫柔地擦著手中的利劍。就在他以為阿兄是沒聽到,或是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時,阿兄“嗯”了一聲,他放下手裡的絹布,鏘的一聲,長劍歸鞘。

金柝接過阿兄為他擦好的劍時,他還記得劍歸鞘時的那道乾淨利索的響聲,有那麼一瞬間,他恍惚覺得阿兄是在變相地說著“狀元之位已入吾彀中”。

金柝的感覺沒有出錯。

於喬衡而言,殿試真的是最輕鬆的、最有把握的一項關卡了。這樣說或許會有許多人認為他是在大言不慚,但他隻是在實話實說。

哪怕那時的他根本就沒有見過皇帝,他就已經篤定了皇帝絕不會討厭自己。

更確切點來說,是他相信皇帝會喜歡他這張臉,又或者該說是林平之的這張臉。

他人眼裡莊嚴無比的科舉考試,在他心中,早已扒掉了那層神聖公正的外衣。掩蓋在富貴功名之下的一切蠅營狗苟,喬衡一目了然。

有人相信在科舉考試這等嚴肅的場合中,會出現“以貌取士”的情況嗎?

很多話本中,往往把探花寫成唯有才貌雙全之人才能充任的絕妙名次,多少年輕俊傑隻因為相貌出眾就皇帝從狀元降為探花。然而讓參加過乃至主持過數次科舉考試的喬衡來說的話,把這話反過來說還差不多。

正史中,明朝洪武、建文、正統年間都曾出現過這樣的事。

而結合林平之殘留的記憶,以及《鹿鼎記》中的那句“聽說前朝有位獨孤求敗大俠,又有位令狐衝大俠”來看,《笑傲江湖》的故事背景正是放在明朝的。

所以說,這場比試,從一開始他就很荒誕滑稽的占據了優勢。

與其他讀書人相比,喬衡擁有著更廣闊的知識海洋,甚至於他比任何人都善於鑽營考官的喜好,而且隻要情況需要,他能比同榜的所有讀書人都能更快掉所謂的“讀書人的矜持”。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得以在院試、縣試、會試中奪得頭籌有如探囊取物。

在之後的殿試中,將狀元之位給予他,本就是實至名歸。然而即使他之前不是會元,僅憑著這副能讓金庸都不吝筆墨多次特意描寫的上佳相貌,都有極大的可能在殿試中直接被點為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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