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6138 字 3個月前

要讓他在這紛雜的記憶中,挑出這簡短的一個名字,太難了。

少年人的眼裡倒映著漫天星辰,神色沉靜。

一隻夜間晚歸的鳥兒從他身邊掠過,他百無聊賴地拾起飛鳥掉落的一隻羽毛,撚在指間。

俄而,他撚轉羽毛的動作一滯。

金柝想,他好像知道“林平之”指的是誰了。

‘這位總鏢頭有一獨子,名喚平之……’那說書人的話語仿佛在他的耳邊響起。

奇怪,阿兄與林平之又有什麼關係?

……

喬衡的日常行動絲毫不受嶽靈珊的拜訪的影響,依舊有條不紊的督促金柝習武,白日裡照常去翰林院供職。

微醺的日光照於宣紙上,喬衡手執毛筆,筆尖在墨中蘸了蘸,近日宮中有一位老太妃過壽,正由他負責撰寫祝文,他把衣袖稍挽,運筆而書,一篇辭藻瑰麗的文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自筆尖流瀉而出,行雲流水般鋪滿紙張。

那字裡行間滿是讚頌祈福,一派真誠祥和,隻是他那雙清晰地倒映著一切的眼睛裡,是始終如一的漠然。

他的手腕上綁著一圈白色繃帶,透過布料隱隱能看出血跡,當日傷得實在是有些深了,再加上位置尷尬,傷口動輒開裂,痊愈的速度十分緩慢。

就在他剛剛收尾抬筆時,桌前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穿著宮服的太監,看上去四十左右的年紀,身材微發福卻遠稱不上肥碩,看上去一團和氣,口中客客氣氣地對喬衡說:“喬修撰,皇上召見。”

這人與尋常太監有一個極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對方的手指較常人更長,骨節粗大,掌上帶有顯而易見的肉繭,僅此一眼,就知他掌上功夫必不容小覷。

喬衡全無緊張之感,他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他依例行禮,而後同樣客氣的回道:“有勞公公告知。”

“喬修撰多禮了,這邊走。”太監為他引路。

皇帝是個與金柝差不多大的少年人,長眉修目,膚色是常年養尊處優出來的白皙,不苟言笑。

這已不是第一次了,那位少年皇帝時常把喬衡招去。有時是令喬衡為其講解經史,有時則是單純的談話。

喬衡現在名義上僅僅擔任著翰林院修撰這一個官職,但拜皇帝所賜,偶爾還要充當一下經筵講官,他的所作所為已然超出了他本身官職的界限。

這種種表現在前來尋喬衡的太監的心裡,這就是皇帝很喜歡這位喬修撰的表現了,因此他對喬衡十分客氣。

在外人看來,當今聖上雖年輕卻麵目冷肅,身具威儀,心思難辨,身為與皇帝時時接觸的太監,他遠比那些大臣們更清楚這一點——皇帝這幾年是愈加不好相處了。

曾有與喬衡交好的太監,因此暗中提點過喬衡。

然而上一世時,喬衡剛冒名頂替他堂兄當了一段時間的皇帝。“九五之尊”這一神光環聖籠罩之下的實質是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當今皇帝正處於一個有些尷尬的歲數,若說他年紀大,朝中諸位大臣,哪怕是新科進士,哪個不比他年長?若說他年紀小,他妃嬪子嗣都不缺,他這個年齡在這個時代裡,也算不上小了。

當喬衡見過皇帝一次後,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直接去掉了所有外在條件,將對方目前所處的階段定性為“青春期”。

此時正是少年人抽象思維蓬勃發展的時期,他開始以一種全新的眼光重新審視這個早已相識的世界,不斷的加以肯定、否定。

這個時期的少年皇帝,需要的不是臣子般無條件的順從,也不是師長式的訓斥規勸,對方更注重的是心靈上的溝通與理解。

他附和著這位少年皇帝在他人眼中有些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不因對方偶爾的情緒失控而膽戰心驚,以免讓自身失去作為年長者的威信,又展現出一絲文人特有的理想主義式天真。

他相當清楚,這種偽裝出來的精神世界上的共鳴,遠比物質上的諂媚更得人心。

與活潑外向的金柝相比,這位少年天子,要更加的沉默寡言。

此時,這位年少的皇帝端端正正地坐著,而他身旁的太監剛剛代他送走了三位講完今日經史功課的侍講。

太監回來後,見皇帝已經令人之前的經史書冊都清理了出來,直接在原地批閱起了奏折,像是已經把那三位翰林都拋在了腦後,他就知道這三位侍講今日講的內容都不合皇帝心意。

翰林院內的諸位相公老爺們,這些時日來,幾乎被皇帝以經筵講學的名義召見了個遍。大臣們還在讚揚皇帝真是勤奮好學,然而皇帝的這些身邊人並非這麼認為。

過了片刻,皇帝突然發問:“喬修撰來了嗎?”

有小太監立刻恭敬地回稟:“稟陛下,還未。”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青春永駐

六一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