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6949 字 5個月前

是夜,一場驟雨隨著一道驚雷倏忽而至。院中的槐樹被雨水打得搖頭晃腦, 人坐於室內, 聞得雨聲好似奔瀑。

這一場雨, 幾乎將白日裡的暖意儘數衝刷乾淨了。

雖然夜色已是深重, 但喬衡屋內依然透著亮光。他額外套上一件大氅取暖,微微搖曳的燭火,將他手執毛筆懸腕而書的身影打在窗紙上。

侍墨的丫鬟勸道:“大人身體不好,還是早點修整一下就寢吧。”其實這些話本該由那些與家中主事人關係親近的貼身丫鬟小廝來說, 但是今科狀元郎身為朝中新貴,家中的下人仆從也都是新采買雇傭來的, 哪來的親密仆從。小丫鬟還未曾被這京中的重重規矩磨平了性子, 就大著膽子勸上了。

喬衡聽到她這麼一說, 抬頭看了一下四周, 估摸了一下時辰, 發覺是真的已經不早了。

他說:“快了,我寫完這點東西就去睡下。”

最近他陪著那位華山而來的大小姐玩了許久的過家家, 耽誤了些許功夫。他不是一個習慣拖延時間的人, 在彆處耽擱了時間, 他就會想辦法找補回來。

也不知道嶽不群他們回華山了沒有。

丫鬟不好再勸,隻得靜候在一旁。不過時辰是真的晚了,她撐了一會兒,漸漸地有些眼皮沉重、頭重腳輕。就在她的腦袋即將磕在書架上的花瓶上時,一直斜插過來的手擋在了花瓶前,護住了她的額頭。

喬衡反過來對她說:“時辰已晚, 你去睡吧。”他不是那種一刻也離不得人服侍的大少爺,有沒有人在旁邊侍候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丫鬟心說,哪有主人家還醒著,家裡的下人一個個跑去呼呼大睡的道理。但又聽到修撰大人又說:“你要是再在這站著,我等會兒說不準還要再扶你幾次。”

“你以後困了就去休息。”喬衡說,“凡事習慣就好。”在以往的世界,他也是這麼對身邊人說的。

在二十一世紀時,這個時辰不過是晚間娛樂生活的開端,還算不得多晚。喬衡像是想起什麼,笑了一下,繼而笑意微斂。當然,對現在的他而言,他隻是單純的覺得時間不夠用而已。

喬衡沒關心丫鬟什麼時候離開了房間,他拿起毛筆蘸了蘸墨,在之前停頓處繼續寫下去

他一直在教導著金柝習武,毫不客氣的說,金柝如今的外功招數、內功心法,乃至武學思路都脫胎於他手。他從前世傾全國之力歸納而成的《武經》中精心選擇出適宜的武功心法,然後教給金柝,又隨著對方的成長與練習不斷的加以修正調整,再次傳授給對方。

這裡麵耗費的精力實在是難以為外人道。

桌麵上已堆積了不少廢稿,皆是與如何修改金柝如今的內功心法有關。

驀地,他停下筆,把正在寫的這一頁抽/出來放到一邊,因為這又是一份廢稿。

他揉了揉額頭,感覺自己今夜的狀態有些不佳。

他把筆架在硯台上,一把拿過之前的所有廢稿粗略的瀏覽了一遍,然後毫不吝惜的儘數投進了銅盆裡。他站起身擎起燭台,燭火漸漸靠近銅盆,火苗舔/舐到銅盆裡的廢紙,紙張邊緣變得焦黑,幾息之後,火苗忽地竄起,喬衡這才把燭台放回原處。

窗外雨聲依舊,室內忽然大亮,緊接著雷聲巨響,又一陣風來,夾雜著雨水重重地打在窗戶上,窗紙在風雨中劈啪作響,菱花格的窗框都在風中震顫著。

他的思緒依然冷靜理智,但心臟處乃至四經八脈都在躁動。這具身體曾經受傷過重,在這種突然變天的日子裡,總要比常人多吃些苦頭。

喬衡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廢稿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然後對自己說,再等等吧,這種日子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

一夜風雨過後,院中的青石道上被雨水衝刷得極為乾淨。

金柝的家鄉來自南方,來到順天府後一直有些不習慣此地的乾燥,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如今空氣中都彌漫著潮濕的水汽,但又與回南天那種連牆壁上都能擠出二兩水的濕意截然不同。

他敞開雙臂深深呼吸了一口這清爽濕潤的氣息,持劍躍到了庭中,趁著這份朦朧濕意還未被太陽蒸乾時刻,練起了這幾日還未熟練的劍法。

喬衡站在一邊,旁觀著金柝練劍。

劉芹家在湖廣地區,生於南嶽衡山,一開始時自然也不習慣北地的氣候。隻是他在順天府生活得久了,又心思也重重,便是初時再如何的不習慣,現如今也適應了。

他走至庭前,見金柝正在練劍,腳步一頓,就換了個方向而去。謹慎如他,根本不想沾惹上窺視他人招數的嫌疑,因此習慣性地轉頭就走。

金柝原本沒注意到他,他這一走反而是引起了金柝的留意。

“劉兄!”

劉芹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他。

金柝一個人練劍練得無聊,他聽喬衡說劉芹出身江湖也是會武功的,如今見了劉芹,就想著說服劉芹與他對練一會兒。而且他自知自己十分缺少與他人交手的經驗,因此他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手在江湖上是個什麼分量,就想著要是能與同齡人比比就好了。

他將自己的意思說予劉芹聽,又看了一眼阿兄。

金柝見喬衡不出聲,心知阿兄並不反對他這個做法。

劉芹聽完,有些為難的猶豫了一下,然後無奈地說了實話:“我如今已是拿不起劍來了。”

金柝一愣,這是什麼意思。他關切地問:“劉兄是身上有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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